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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茨的第二联队是下午2点13分穿过鹰嘴子的,小鬼子的情报也许出了问题,他们没想到两面山上早已做好埋伏,仍旧大踏步地前进。透过望远镜,沈猛子看到鬼子的先遣部队大约一千二百人,走在最前面的是步兵大队,中间夹着重机枪队,后面零零星星望见几门炮。大约是沟底的路太难走,鬼子跟过来的炮不是太多,重炮几乎看不见。
沈猛子松下一口气,只要没有重炮,敌人的火力就攻不到山上,消灭这一千多鬼子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沈猛子略略有些可惜,如果鬼子跟过来的炮再多点就好了,这种白送上门的炮,不要白不要,山上正愁着没炮呢。
沈猛子低声命令:“都小心点,只打鬼子,不能打炮,哪个敢把炮打坏了,小心我鞭子抽。”
弟兄们屏住呼吸,不敢作声,敌人就在他们眼皮底下几百米的地方,谁的心都在呼呼作响。其他营都打了几天了,六营的战士们早就憋不住了。红水沟在鹰嘴子那儿突然变窄,原来六七米宽的沟底,一拐过鹰嘴子,就窄得只剩下四米不到了。鬼子的速度放慢许多,沟底人挤人的,尤其那些抬着重机枪的,显得格外吃力。不大工夫,走在前面的鬼子像是嗅到了什么异常,突然止下步来,抬头朝两边望。两边山崖静静的,鸟也没一只。挂着战刀的大队长抬起望远镜,仔细观望半天,确信没有诈,才战刀一挥:“继续前进!”
小米汤耐不住了:“团长,咋还不打啊?”
“打你个头,把鬼子吓跑了咋办?”
小米汤不解地望了望沈猛子,又全神贯注地盯着沟底了。
奇怪,沈猛子这边不袭击,刘米儿那边也沉得稳稳的,好像两家商量好似的,要等小鬼子全部钻进口袋。
终于,一千多鬼子全部过了鹰嘴子,走在最前面的,已超过了沈猛子他们的伏击范围,这不要紧,相信枪一响,这帮送命的定会掉头回来。
沈猛子呵呵一笑:“弟兄们,现在就看你们的了,把狗娘养的一个不剩全歼了,把枪炮给我搬到山上去!”
随后,他喊了一声“打”,霎时,山腰间枪声大作,子弹横飞,沟底的敌人如惊弓之鸟,顿时慌作一团,纷纷抱着躲在沟底岩石下面。矮个子大队长气得哇哇乱叫:“八嘎,八嘎,我们中了埋伏。”
对面鹰嘴子上,刘米儿她们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开的枪。相比沈猛子,刘米儿她们距敌更近一点,因为鹰嘴子四处是岩洞,更容易藏身。沟底的鬼子叫喊了一阵,在中队长的胁迫下,开始还击。但红水沟特殊的地形加上只有四米宽的沟底让鬼子的能耐无法施展出来,他们端着枪却不知往哪打。从沟底往上看,两边都是岩石和树木,根本看不见一个人,枪声却突突叫个不停。
枪声惊动了后面的敌人,进入伏击带的只是鬼子的一个大队,后面还跟着一个大队,相隔差不多三里路。六营长兰校石带着一个连,还有一个加强排,事先就埋伏在距沈猛子他们一公里远处,这边枪一响,那边他们便开始点山炮。“轰轰”的巨响声中,山石被炸开,借助巨大的惯性朝山下滚去,一时,红水沟被浓烈的硝烟笼罩,山石的撞击声还有枪炮声响在一起,不到十分钟,沟底的路便被山石封死了。
“哈哈,小鬼子,受死吧。”沈猛子心里舒服死了,这仗打起来才过瘾嘛,关起门来打狗,除非你狗娘养的长上翅膀。他还没笑完,老乱带着人就开始往山下滚石头了。用枪打太费子弹,山腰里到处是石头,还有那些松落的岩石,一炮就能炸下几十块,这玩意儿杀伤力不比子弹差。沈猛子会心地冲老乱笑笑,提着***,跳出岩石堆,又往下推近了三十多米。
沟底的鬼子完全失去了章法,顾了石头顾不了枪子,顾了沈猛子顾不了沟那边的刘米儿。不少鬼子扔了枪,开始往山洞里跑,伏击在四周的老虎营采取点杀术,看见一个打一个,一打一个准。矮个子大队长自知大势已去,企图往后溜,哪知后面的路早已被断,兰校石他们的枪正等着呢。就在他指挥着炮兵架炮时,一身红衣的刘米儿出现了,沈猛子亲眼望见,刘米儿手里两把短枪齐响,12发子弹齐齐地打进了矮个子大队长的脑袋。矮个子大队长似乎不相信自己会死在一个“支那”女人的手里,手举着军刀,眼睛睁得比恐龙蛋还大:“花……花……”花姑娘还没说完,一头重重地栽倒了。
此战大捷。仅仅用一个小时,红粉团和72团六营就联手歼灭本茨大佐的一个步兵大队,而无一人伤亡。两家同时进入沟底,沈猛子和刘米儿又在第一次见面的地方相遇,只不过,上次是在野猪洞口,这次,是在矮个子大队长的尸体旁。那一抹红,这一刻更耀眼了,沈猛子怔怔地望住刘米儿,眼里除了感激,还多出一样东西。
刘米儿莞尔一笑,红衣映得她面色愈加红润,嘴唇蠕动着,却说不出话。
沈猛子也是,嘴笨讷得张不开,只是咧着嘴傻笑。半天,他举手抹了把汗,汗水携着脸上的尘土,钻进了眼里,弄得眼睛极不舒服。
两个人正尴尬地僵着,小米汤跑来了:“团长,枪和炮怎么分啊,我们都扛走吧?”
远处的老乱重腾腾地喝了一声:“败兴鬼,给我回来!”
刘米儿别有意味地望了一眼老乱,丢下一句话,走了。
“枪和炮都送给你,让我的老虎营帮你搬山上去。”
老虎营的弟兄们按照吩咐开始清理枪炮了,沈猛子还呆呆地立在那里,回不过神儿。小米汤诡诡计计地跑他左边,悄声道:“团长,她到岩洞里去了。”
“你个坏小子,我——”
小米汤扮个鬼脸,跑远了,他早就瞅好一挺轻机枪,鬼子两个机枪手还是他放倒的,刚才他顺路捡了几块怀表,还给沈猛子和老乱各摸了两包烟。他发现小鬼子身上有不少好东西,可惜时间来不及,如果来得及的话,他一定给乱石岗子的白健江和毕政委也带一点儿。对了,他在鬼子一个中队长手上摘了一个金镏子,这金镏子他谁也不给,等仗打完,见了娘,他想给娘亲手戴上。
沟里的枪声彻底平息下来,六营的弟兄们开始往山上搬枪,也有人抽空儿蹲下身,顺手牵羊捞点什么。沈猛子装作看不见,估计后面的鬼子一时半会不会跟过来,时间相对宽裕,就让弟兄们发点小洋财吧。老乱倒是大方得很,他把脚上那双烂得露出五个脚趾的鞋子扔了,扒了小鬼子两双皮靴,一双穿着,一双挂脖子里,后来又觉得脖子里该挂枪,遂将那双靴子赏给了四连的一个战士。沈猛子撞见他时,他脖子里挂了五把枪,肩上扛着一挺重机枪。老乱力气大得惊人,小鬼子两人扛的家伙,他一人扛着还不过瘾。
“呵呵,大当家的,发财了啊!”
“动作快点,没听见兰营长那边枪又响了吗!”
沈猛子嘴上说着,心里却一个劲儿地惦着那抹红。她怎么不多说一句呢,半句也行啊,这都好几个月了,难道……
正傻想着,耳边突然响来一个清脆的女声:“报告沈团长,我们团长让我送你一样东西。”
沈猛子回过身,眼睛又是一亮,面前这妹子他认得,叫米霞,上次在鹰嘴子,就是她夹着他的左胳膊将他搀上石径的,后来也是她帮他把右腿上的毒用草药热敷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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