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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第1页）

第21章

姜云絮听后笑了笑，不以为意地道，“瞧你这话说得，跟我要去闯龙潭虎穴一样。”

“放心好了，他们毕竟是你的父皇和母妃。尤其是你的母妃，纵使看在你的颜面上，想必也不会太过为难我。”

“你懂什么！”

熟料，这宽慰的话语，竟是刺激到了楚怀玉的神经。

听着男人的怒吼，姜云絮不由得愣住。

许是瞧见她惊愕的神情，楚怀玉终究是长舒口气，语气也随之缓和下来，“我如今的境遇，正是拜我父皇所赐，就连我母妃，也一心想要置我于死地！”

姜云絮顿了顿看向楚怀玉，她知史书上关于帝王之家的残酷，但当她真的遇见时确实另一种感觉。

“淑妃虽是我的生母，我自幼却并非养在淑妃膝下。”

楚怀玉轻叹一声，目光中流露出一抹难以言喻地悲凉，“母妃在生我时伤了身子，父皇怜惜她体弱，便将我交由皇后娘娘抚养。

彼时我尚不足月，这一分别就是十二年。

直至蛮夷进犯，战火绵延烧遍半壁疆土，本王临危受命，一举击退蛮夷三千里，这才被授予军衔，回到了母妃身边。

奈何那时母妃膝下已经有了六皇弟，又疑心本王自幼在皇后娘娘身边长大，定然怀有异心，对本王百般疏离。

本王只得歇了与母妃亲近的心思，奋力上阵杀敌，以求父皇对母妃多加照拂，也算是全了这份孝心。”

“原来如此。”姜云絮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这天底下没有哪个孩子不渴望母亲的关爱与温暖，更何况，楚怀玉生在无情帝王家，只怕从未享受过半分血脉温情。

他盼了整整十二年，好不容易能够与自己的生母重逢，却依然不能投入母亲的怀抱，反倒被百般猜疑，着实令人寒心。

她忍不住追问道：“那后来呢？后来又发生了什么，你既战功赫赫，又为何会沦落到如今这般境遇？”

“后来啊......”楚怀玉痛苦地闭上双眸，努力回忆着那不堪的陈年往事。

沉默良久，他终是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后来本王打了一场败仗。

这是本王自驰骋疆场以来，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惨败，却因此葬送了十万将士的性命，引得父皇雷霆震怒，将本王革职查办，以昭告十万将士亡魂......临王府也就是从那时起，逐渐衰败。”

提及此事，楚怀玉的语气中满是辛酸与无奈，就连神情，也因为过度懊恼与痛苦而显得有些扭曲。

“真的太过分了......”姜云絮深吸一口凉气，努力地平复着自己的情绪。

“是啊，就连你也觉得本王的所作所为过分至极。”

楚怀玉的嘴角牵扯出一丝苦笑，笑着笑着，他的眼眶竟有些泛红，似有清泪从眼角滑落，“都怨本王彼时年少气盛，一时失察中了蛮夷的埋伏，白白葬送了将士们的性命，合该天人共戮。”

“不。”姜云絮摇了摇头，“这不怨你，我说的过分，指的是你的父皇。”

楚怀玉微微一愣，难以置信地看向姜云絮，“此话怎讲？”

姜云絮紧咬下唇，“人无完人，为众人抱薪者，不可使其冻毙于风雪，你以半生戎马换来大梁多年的安定与和平，是当之无愧的英雄。

纵使是你的父皇，也不应该因为一次失败就否定你以往的全部功绩。”

“你......”楚怀玉的瞳孔微微收紧，只觉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在心底悄然滋生、蔓延。

他的眼眸轻颤了两下，“还从未有人，跟本王说过这些。”

“这有什么，他可是你的父皇啊！虎毒尚不食子，你为大梁立下赫赫战功，就算念及昔日的情分，他也不该如此苛待你。”

姜云絮忿忿不平地环顾着家徒四壁的临王府，又看了眼卧病在榻，形销骨立的楚怀玉，只觉极尽悲凉。

他曾经也是纵马疆场，风光霁月的少年郎啊！

如今却被迫背负骂名，缠绵病榻！

倘若不是她在机缘巧合下来到这里，只怕楚怀玉已经在百般磋磨和饥寒交迫中死去。

“此事归根结底，终究是本王年少轻狂，这才酿成大错。因此本王，其实从未埋怨过父皇和母妃。”

楚怀玉将手缓缓地覆于姜云絮的掌心，“只是卧病在床的这些年，本王也渐渐想明白很多事，愈发觉得当年那场败仗分外蹊跷，恐怕另有隐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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