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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朝泠回答:“没。”
“前些年听?静如说,有次她路过加州,去学校找你的时候看?到你和一个异性走在一起,对方?还是中国人。”
“朋友而已。后来我们三个一起吃了顿饭。”
“可惜你的事我都是从静如嘴里得知的。”段斯延感慨,“作为兄长,我未免有些失败。”
段朝泠没说话。
“其实这?些年我一直都在自?责。”段斯延说,“如果当年我没包庇大哥,他就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找你和你母亲麻烦,你也?不至于和老爷子闹得这?么僵,以至于一个人出走,在外面?待了一年半。好不容易回来把高中读完,转眼又跑去国外漂泊了几年,和家里基本断了联系。”
两人酒量都不差,平常又修得喜怒不形于色的性子,话题聊到此,难免陷入袒露真情实感的微醺状态。
段斯延鲜少说这?类贴心话,徐缓讲完,不由?想起了一些往事。
段斯延比段朝泠大了五岁半。段朝泠出生那会?儿,他已经开始记事。
印象里,继母邹蔓并不喜欢这?个来得意外的孩子,在段朝泠上小?学前一直将人当成女孩来养。大院里知晓隐情的同龄人把这?事当作笑料,动辄当面?嘲讽。他和段锐堂冷眼旁观,从没出手?相助过。
后来渐渐长大,有次段朝泠当着他和段锐堂的面?将别家的孩子打倒在地?,被段锐堂不分缘由?地?训了一顿。那时候段朝泠不过才六七岁,就能条理清晰地?辨出对方?的错处,宁愿被罚站也?要维护自?己的自?尊心,不肯去给对方?道歉。
许是“一战成名”,从那以后无人再敢出声嘲笑,而他也?对这?个弟弟改观了不少。
段朝泠十六岁那年辍学出走,时隔一年半回来,人比以往柔和了不少,会?主动调节父子俩的关系,不再纠结前尘往事,专心回学校上课。
段斯延不是没问过他这?期间?究竟去了哪,以及发生了什么,又因为什么而改变。
他当时只说:遇见了能让我照镜子的人。不想步入她的后尘。
回忆戛然而止。
指间?的烟燃掉半截。
段斯延正要继续说些什么,听?见段朝泠平声说:“过去了也?就过去了,没什么好自?责的。在国外那几年我学到了不少东西,也?算是一种锻炼。”
段斯延笑笑,“话正好说到这?儿,我可就直接问了——这?么多年过去,我其实一直好奇,那个能让你照镜子的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何?方?神圣?”段朝泠微微挑唇,笑意没达眼底就已收敛,自?嘲道,“实际就是一傻子。”
-
从段斯延那儿离开已经将近凌晨。
被风一吹,酒醒了不少。段朝泠没急着上车,倚在车旁,背风点燃一支烟。
几分钟过去,烟灰断掉一小?截,落在毛呢外套表面?。
他没心思理会?,任由?一块不大不小?的污垢黏在衣服面?料上。
抽完,回到车里,打开储物盒的盖子,准备将烟盒和打火机放进去,无意间?看?到里面?放着的那块桔子硬糖。
是第一次见面?时宋槐给他的那块。
许是喝了酒的缘故,难得感性一次。
段朝泠顿了顿,从口?袋里摸出手?机,点亮屏幕,拨通一个人的电话。
待接铃声没响太久。
电话被接通,另一边的宋槐似是很意外,不确定地?说:“叔叔?”
段朝泠问:“睡了么。”
“还没,刚洗完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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