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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昭的短刀钉入地面,距男子脖颈仅半寸。同时,苏清雪洒出一把药粉,空气中顿时弥漫出刺鼻腥味。白启低声念咒,心镜仪投影浮现其脑内结构??赫然是一串不断跳动的代码环,正在强行压制某种崩溃预警。
“果然是复制体。”白启冷声道,“而且是高级拟态型,能模拟深层情感反馈。”
男子僵立原地,脸上笑容仍挂着,可身体已不受控地抽搐。他艰难转头看向阿牛:“你……为何不惧我?我给了你想要的一切??亲情、温暖、归属……人类最贪恋的东西。”
“因为你不懂。”阿牛平静地说,“真正的归来,不是别人认出你,而是你自己记得你是谁。你连‘愧疚’都不会,怎么配谈‘爱’?”
话音落下,男子双目骤然失焦,口中溢出机械杂音:
>【人格模拟崩解】
>【任务失败】
>【返送数据:温情策略有效性下降38%】
随即,他仰面倒地,身躯迅速风化,化作一堆灰烬,只剩那只竹篮静静躺在地上,里面糖糕完好如初。
阿牛拾起一块,轻轻放入老妪手中。
“阿婆,这味道,还是您做得最像家。”
老妪泪如雨下。
当晚,归途书肆正式开张。
一间借来的柴房,四壁糊着旧报纸,中央摆着张瘸腿桌子,上面整齐码放着《同行录》手抄本。阿牛把林昊题的木匾挂上门框,又点燃一盏油灯。墨玄送的木鸟停在窗台,翅膀微微颤动,似在倾听。
第一位客人是个跛脚少年,眼神躲闪。他低声说:“我……我昨晚梦见自己杀了很多人。可我从来不出门,怎么会杀人?”
阿牛递给他一本《同行录》,翻到某一页:“你看,这位姐姐也曾梦见自己是刽子手。后来才知道,她是第三十六号实验体,记忆被切割成了刑场执行官。但她现在在北村教孩子们写字。”
少年怔住,手指轻轻抚过纸上名字。
第二位是位老妇,怀里抱着个布包。“这是我儿子的衣服,他十年前被抓走,再没回来。有人说他成了战傀,可我不信……我能感觉到他还活着。”
阿牛点点头,取出一枚特制香丸点燃:“这是苏清雪配的‘忆引香’,能稳定梦境。若您儿子尚存意识,今晚或许能在梦中回应您。”
老妇含泪接过。
门外,越来越多的人聚集而来。有梦见自己飞翔却被锁链缠身的少女,有总在午夜惊醒大喊“别关灯”的樵夫,还有声称听见地底传来歌声的盲眼琴师……
阿牛一一接待,记录,安抚,赠书,传谣。
夜深时,他独自坐在灯下,翻开空白的新册页,写下第一行字:
>“姓名:未知。
>归来方式:尚未抵达。
>但我知道,你在路上。”
忽然,木鸟振翅飞起,发出轻微鸣响。它体内藏着微型共鸣器,此刻正接收到来自远方的信号??十处地点,同时检测到异常心智波动。其中一处,竟是当年叶临川陨落的无名山谷。
林昊接到讯息时,正在桃树下刻一块新木牌。
他停下刀,望向星空。
“他们开始集结了。”
白启走进来,神色凝重:“心镜仪显示,群体怀疑情绪上升,但希望指数也在增长。两种力量正在拉锯。”
“那就推一把。”林昊站起身,“通知所有归途司成员,明日启程,目标:无名山谷。我们要在那里,办一场真正的‘归来祭典’。”
“你确定?”陆昭皱眉,“那是‘第一天骄’最初诞生之地,也是系统核心最后一次重启的地方。贸然聚集,可能触发沉睡协议。”
“正因如此。”林昊微笑,“那里埋葬了太多‘候补’的灵魂。我们不去接他们,谁去?”
三日后,九支队伍自不同方向奔赴山谷。
阿牛随队而行,肩头木鸟不断传递沿途信息。他们所经之处,村庄开始自发组织“夜歌会”,大人孩子围坐一圈,齐唱童谣。每当歌声响起,那些曾被复制体蛊惑的人便渐渐清醒,有人痛哭,有人焚毁假信物,有人跪地叩首,呼唤久违的名字。
第五日黄昏,众人抵达山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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