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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徒弟的秉性还是了解的,程江海绝不是那种鼓吻弄舌、嘴上花花的货色。
论人心,到了这个份上,能有几个不是自私自利的?
都说是吹尽黄沙始见金,不管最后是啥结果,程江海能说出这话来,曹旺权心头也是一暖,暗道这个徒弟算是没白认。
可这话也让曹旺权很恼火,绷着脸说道:“说什么傻话呢,哪有师傅占徒弟便宜的,这让外人知道了咋整?我不能老了老了,还让人戳我的脊梁骨,我这一辈子的名节还要不要了?”
“可是……”
程江海还想劝上两句,却被曹旺权抬手制止了:“没啥可是的,你安心待着吧,人怎么都不能被尿给憋死吧!”
“哎……”程江海嗫嚅着嘴唇,好半天才发出一声愁苦的叹息。
凄凄惨惨戚戚,怎一个愁字了得!
头顶巴掌大的天空下,坐拥愁城的又何止程江海一人。
城东一处住宅区,这里伫立着不少的三、四层的楼房,从墙面斑驳的痕迹就可以看出,这里大部分都是七十年代建筑产物,虽说是每家每户的面积都限定在五十平米之内,可即便如此,也要比酒字巷那种平民窟要高档上许多。
谭军和齐梅的新家就落户在这里,谭军的父母也是上山下乡的知青,将当年分配的住房移交给了谭军作为婚房,自己则回去了老家和小儿子共同生活。住房面积虽小了些,但对于新婚的小两口绝对是足够的。
翻过一条临街的道路,则是一整片的砖瓦平房,里面就有着王养勋和郝春菊住房。
两兄弟自小就是同一个片区,因此从小学到职高也都是如影随形。虽说王养勋两口子住的是平房,但也是婚前翻新加盖的。面积过百不说,在好面的郝春菊强势要求下,逼着畏妻如虎的王养勋四处筹措资金,将里面的大肆装修了一番。
当年结婚的当口,郝春菊没少趾高气扬地在大家面前显摆。换句话说,职高的三剑客也就是程江海的条件寒碜了些,和两个死党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可物质条件好并不等于日子就顺畅,沟沟坎坎的事是每个家庭所必须经历的过程,在这一点上,老天爷是相当公平的。
这不,谭军家里就笼罩着浓稠不化的愁雾,小两口凄坐在沙发上,谭军那张文雅俊俏的脸庞面如死灰,齐梅则在一边低声抽泣。
良久了,谭军浓浓地叹出一口气来,看着新婚的妻子,心里一阵内疚。
“你就别哭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谁让咱摊上了呢?”
“可以后该怎么办?我能不愁么?”齐梅哽咽道。
“我会想想办法的,活人总不会被尿憋死!你也别哭了,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呢,你别操心了,收拾收拾赶紧上班去吧。”
谭军瘫靠在沙发上,意兴阑珊地摆了摆手,然后漠然地闭上了眼睛。齐梅还想说些什么,看着丈夫心神俱疲的脸颊,最终还是把话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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