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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月鼎提上灯,穿过越来越重的夜色,先把青藿送到了谷雁锦的居所附近。
“我就不进去了。”
问月鼎停在门口:“替我同师姐问个好。”
青藿双手提着灯,回眸看向问月鼎。
“师叔。”她鼓了鼓包子脸,犹豫地道,“你好像真的变了。”
“人总会变的。”
问月鼎朝她挥手告别:“我先走了,免得让师兄师姐知道我晚归,肯定得念叨我。”
“记得别告诉你师尊。”
他眨了眨眼,声音飘散在夜晚的雾里。
青藿重重点头,小手紧紧攥上灯笼,踏着轻快的步子跑入小筑。
翌日。刚刚还面如寒霜的男人怔了一下,接着,面色便柔和起来。
问月鼎从未见过他用那种眼神看过自己,像是春水破冰,乍暖还寒。
他心里咯噔一声,有不详的预感,下一秒便见到男人转身迈开步伐,转身欲走。
竟是要在新婚之夜抛下他,去见别的人。
这简直像是又甩了他一巴掌,他觉得脸上火辣辣的,手指剧烈地痉挛了一下,厉声喊道:“沈乘舟!”
沈乘舟漠然转头,看着他,像是在看一个没有感情的东西。问月鼎胸口剧烈起伏了几下,强压下心中诸多乌七八糟的情绪,“今日是你我大婚之日,你应当是知道的。”
洞房内,满眼的红纸灯笼。他坐在一地狼藉中,脸上的盖头早已不知所踪,他的侧脸有些红肿,乌发散乱地贴着他的脸颊,可是他却倔强地抬着头,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强势地命令道:“不许走。”
要是沈乘舟真的就那么走了,无疑会让他成为一个千古流传的笑话。沈乘舟冷眼看着问月鼎,似乎是要等问月鼎拿出威胁他的筹码,而问月鼎也确实如他所愿了——
“否则,我就引爆祝茫体内的金丹。你永远也别想见他了。”
话音刚落,门外弟子的脸色骤然僵硬,接着,便看见沈乘舟眼中寒冰碎裂,倏然爆发出熊熊怒火,下一秒,阴风大作,本是喜庆的婚房内骤然降低了十几度,冰霜四起,而沈乘舟便已以迅雷之势地掐着问月鼎的脖子,将他狠狠地摔倒在床榻上!
沈乘舟目眦欲裂,咬牙切齿,“问!月!!!”
问月鼎被他掐着,看着沈乘舟铁青的脸,觉得有些好笑,“你就那么喜欢那个废物?”
他一身大红嫁衣,乌发如瀑,散成千千万万缕滚在他们俩的婚床上,沈乘舟声音如寒冰,他气笑了:“不然?难道喜欢你这个杀人如麻的东西?他清清白白,什么都不知道,却还要被你利用,被你算计。问月鼎,你从出生起便什么都有,那你能不能为我们这些无父无母的孤儿考虑一下?”
沈乘舟压着他,膝盖卡在青年的两腿之间,像是成心让他难堪。他用力地掐着问月鼎的脖子,高大的身形覆压而落,宽阔的肩膀比问月鼎几乎大了一圈。
问月鼎像是被猛禽捕获,身体不受控制地产生一股惧意。男人的眼底满是危险的情绪,身躯滚烫如火,几乎要贴着那薄薄的衣襟把他架起来燃烧殆尽。
他明知道现在对男人道歉,平息他的怒火才能让自己少受些痛。他不自觉地细细颤抖着,可还是倔强地仰着脖子,直视着沈乘舟,眼底满是戏谑,嬉笑道:“那又如何?不是你说的我就是一个杀人如麻的东西么?我只恨,我怎么只是挖了他的金丹呢?”
“你!!!”
他说出这些话,并不是心中所想。他知道沈乘舟在意祝茫,在意这个他亲手从青楼捡回来的孤儿,因此当他生气时,他只想着让沈乘舟不顺心如意。
只是沈乘舟即使不顺心如意,他也没有多好过,所以在说出这句话时,虽然嘴上还是挂着笑,眼眶却不自觉地红了。
沈乘舟在看见问月鼎眼尾那抹薄红时,几乎勃然大怒。他胸膛起伏,气得几乎要升天,一双总是冰凉的瞳孔中满是戾气,简直快被这人逼疯。
问月鼎被他死死地压在床上,腹部的伤口早已重新裂开,缓缓往外渗血。
可嫁衣是红色,无论他流多少血,眼前的男人也是看不到,只有淡淡的血腥味和药味从他柔软的腰腹渗出来。
问月鼎疼得眼眶更红了,他忍着丹田处伤口传来的疼,笑吟吟道:“怎么,大师兄难道还未曾开荤过么?师弟在此只望大师兄还念及昔日同门之情,等会能手下留情,毕竟,我的金丹才被你挖出来不久,你若今晚不节制一点,说不定明早便能见我被你操|死在床头……”
他话音未落,就被沈乘舟不耐烦地用盖头捂住他的口鼻。他冰清似雪的脸庞上几乎刻满了厌恶与憎恨,咬牙切齿地警告道:“问月鼎,你别太过分。”
问月鼎只是挑着眉,讥讽地看着他。
他一身大红嫁衣,被掀起来的盖头下,是一张长相精致俊美的脸,唇红齿白,嘴唇还留着一点濡湿的痕迹。红衣衬得他肌肤如雪,一双黑瞳中满是倔强。
而偏偏此时这张脸上还有着一个泛着血丝的巴掌印,仿佛被人凌虐过,却还要不屈地伸出利爪挠你,顶撞你,像是一只怎么也不听话的猫。似乎非得把他摁在床榻间,用一天一夜的时间打他、欺辱他、折磨他,让他吃尽苦头,崩溃地丢盔弃甲,才愿意坦白求饶。
沈乘舟眼中的恨意混着愤怒,唇边挂着冷笑。他冷冷地审视着问月鼎,从青年红肿不堪的脸,泛着水光的唇,到他不断颤抖的肩脊。问月鼎还在那瞪着他,一双凤目扬利含怒,不屈不挠,可落在沈乘舟眼里,却如同浓重夜色中一弯清冷冷的寒月,竟有种惊心动魄的惊艳。
沈乘舟神思顿窒,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内心处某种不可言说的欲望油然而生,铺天盖地地顺着问月鼎与他纠葛在一起的墨色长发,如脱缰野马,把他的理智硬生生地冲垮。
问月鼎被他掐得快窒息,手指甲用力地抓进沈乘舟的手臂中,下一秒,他忽然天旋地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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