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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5章 意浑性乱(第2页)

穿着褪色红裙的小女孩,正是画中之人。

“你来了。”她说,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我等你很久了。”

“你是γ号?”苏晚试探着问。

小女孩摇头:“我是所有没能说出再见的孩子。我是被删除的日记,被覆盖的记忆,被当成错误的数据流。他们叫我γ,也叫莉,但我真正的名字……早就吃掉了。”

她伸出手,掌心躺着一枚生锈的铃铛。“只要你摇一下,桥就会塌。下面的人就能上来。但你也得留下来。”

苏晚盯着铃铛,脑海中浮现晨曦遗址中那一幕??孩子们化作光点升腾,黑心爆裂成笑脸碎片。她知道,这铃铛不是工具,而是抉择开关。摇响它,意味着放弃现实归属,成为这座镜都的新锚点;不摇,则任由千万残魂继续沉沦。

她缓缓伸手,却又停住。

“有没有第三种可能?”她问。

小女孩笑了:“你说过,乐园本就是牢笼。可如果有人愿意守在门外,举着火把,是不是也能让迷路的孩子找到出口?”

苏晚猛然醒悟。

她取出那罐黑灰,打开盖子,将粉末洒向桥面。灰烬飘落瞬间,整座手掌桥剧烈抽搐,每一只“手”都开始张开五指,露出掌心刻着的名字??全是失踪者的真名,一笔一划,深入骨肉。

紧接着,金花从裂缝中钻出,迅速蔓延,缠绕上桥身。花瓣绽放时释放出柔和光芒,照进裂谷深处。一道道模糊身影顺着光束攀爬而上,有些只剩轮廓,有些尚带哭声,但他们都在向上,向着站台,向着苏晚。

小女孩看着这一切,轻声说:“你知道吗?我们从来不恨你。我们只是怕被忘记。”

“我没有忘。”苏晚哽咽,“我一直在写笔记,一页一页,记下你们每一个人。”

桥开始崩解,手掌一块块脱落,坠入深渊。小女孩的身影逐渐透明,她最后看了苏晚一眼,然后踮起脚尖,将铃铛放进她手中。

“替我们活着。”她说完,化作一缕金光,汇入上升的花径。

苏晚瘫坐在地,浑身颤抖。她低头看向铃铛,发现内壁刻着一行极小的字:

>“K-19次列车,终将返程。驾驶员:D-07-Ω”

Ω……最后一个编号。

她猛然想起,在守梦计划原始名单末尾,确实有一个未启用的预留位,代号“Ω”,意为“闭环终结者”。而系统默认绑定的身份,正是??母亲单元本人。

原来如此。

她不是来拯救谁的。她是被召唤回来完成最后一步的。

返回途中,列车自动调头。这一次,车厢变得明亮整洁,座椅恢复如新,墙上的照片不再被涂抹,孩子们的笑容完整清晰。广播响起,是一个温柔女声:“各位乘客请注意,本次K-19次列车即将抵达终点站‘晨曦’,请携带好您的记忆与希望,准备下车。”

她回到地面时,已是第七日清晨。

院中金烛仍在燃烧,但火焰已转为金色,且分出三簇分支,分别指向北方、西方与天空。女儿冲出来抱住她,泪水打湿了她的肩头。

“你说你会回来的……我真的好怕……”

“我回来了。”她抚摸着孩子的头发,“而且,我不再是一个人了。”

当天下午,笔记本自动更新:

>24.K-19次深隧线重连成功(激活节点:遗忘之喉)

>25.D-07-γ意识归集完成(状态:安眠)

>26.新增守护节点登记:镜都废墟(净化中)

>27.梦核残余能量转化率提升至89%(推测原因:情感回流)

更令人震惊的是,全国多地陆续报告异常现象:某些早已关闭的精神疗养院旧址,夜间会出现微弱金光;部分患有梦游症的儿童醒来后,竟能准确画出晨曦育幼园的内部结构;甚至有一位老人在临终前微笑低语:“小宇说,火车满了,该回家了。”

苏晚知道,这不是结束。

那天夜里,她再次翻开画册。第十四节车厢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全新的封面:一群孩子站在阳光下的草地上,中间有个女人蹲着,正为一个小女孩系鞋带。画旁写着一句话:

>“妈妈,这次你没有迟到。”

她抱着画册入睡,梦中听见许多脚步声,轻轻走过走廊,像是回家的孩子们,在挨个敲门。

而在遥远的地心深处,第十九节车厢悄然成型,静静等待下一个名字写下。

风依旧吹着,金花年年盛开,它们的根系早已穿透岩层,连接起所有曾被遗弃的角落。

这个世界或许永远无法彻底清除梦魇,但只要还有人愿意记住名字,愿意点亮灯火,就总会有列车,驶向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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