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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六十六章远行(二十三)
兴庆府的冬,凛冽干燥,风卷着细碎的沙砾,抽打着宫墙厚重的青砖,发出单调而执拗的沙沙声,如同无数只手在剥蚀着这座复国未久的都城最后一点温润。
宫城深处,文华殿内,烛火通明,却驱不散那股渗入骨髓的寒意,西夏的宰相夏则坐在宽大的书案后,面前堆积的奏折如同连绵的沙丘,每一份都沉甸甸地压着西夏复国后难以喘息的现实。
他批阅的速度不快,每一份都看得极仔细,眉头时而紧锁,时而舒展,那张曾经意气风发、如今却已刻上岁月与风霜的面庞上,没有太多表情,只有一种近乎机械的专注,烛光在他深邃的眼窝里投下浓重的阴影,鬓角那缕突兀出现的刺眼白发,在明暗间愈发清晰。
一份来自东边的军报被他拿起又放下,西京道都已经被魏国收复了,如今西夏的旁边就剩下一堆辽国的残兵败将,不知道是不是意识到没办法收复西京道,也没办法回到草原,所以他们将目光投向了西夏--在清水河附近,这些一败涂地后红着眼睛想要抢一把的辽国残兵已经和西夏的军队僵持一个多月了。
西夏前线六万大军,耗费钱粮无数,面对辽国西京道如今那点残存的、人心惶惶的溃兵,竟连一条小小的河流都快守不住,战损的数字触目惊心,将领的辩解苍白无力,夏则的指尖无意识地在冰冷的桌面上敲击着,发出沉闷的笃笃声--这不是第一次了,自从魏国收复西京道,将全部注意力集中到北伐上京后,这样的“僵持”与“失利”几乎成了常态,党项勇士的血,似乎真的在亡国后的十几年里,被辽人的铁蹄和压迫磨掉了最后的锋锐。
他闭上眼,仿佛能听到战场上党项士卒面对辽人骑兵冲锋时,那压抑不住的低沉惊呼和混乱的脚步声,不是没有血性,而是...根子里的某种东西,好像断了,这感觉比当年复国无望时的绝望更让他心寒,绝望尚有奋起一搏的悲壮,而如今这种绵软无力的困顿与僵持,更像是一种缓慢的窒息。
另一份奏折来自户部,字里行间都透着焦灼与无奈,国库已经半空了,复国初期的豪情早已被现实碾碎,为了供养那支打不出去的军队,为了维持这个百废待兴的国度的基本运转,为了填补魏国驻军那“合理”的开销,西夏几乎榨干了每一寸土地、每一个子民,征调粮草的文书发下去,回应的往往是地方官哭诉民力已尽、民怨渐起的奏报,夏则提笔,在奏折末尾批下“着令肃州、甘州再行筹措,务必保障前线冬衣粮秣”,笔锋依旧沉稳,心却沉得更深,他知道,这道旨意一下,肃州和甘州这两个西夏腹地仅剩的富庶之地,恐怕也快被掏空了。
还有一份,是工部关于修缮宫城几处破损殿宇的请求,数额不大,但在这捉襟见肘的时候,任何额外的支出都显得格外刺眼,夏则几乎能想象到,这份奏折递到陛下面前时,她那微微蹙起的眉头,以及下意识盘算这些钱堆起来能有多高的心思,他提笔,毫不犹豫地写下“驳斥”二字--复国,不是为了重现当年西夏王宫的奢华,而是为了给活下来的党项人争一条活路,体面?在生存面前,一文不值。
如今已经很难从魏国要到援助了,如果不是归还了河套平原,让魏国破天荒地翻了几倍今年的朝贡,也许京城都快出现饿死在街头的身影--这并不夸张,实际上西夏如今的财政情况只会比想象中更坏,辽国占据这里的十几年间,简直把地皮都刮完了几层,就算复国,就算夏则已经穷尽心力想要让百姓的日子过好一点,可这种穷困潦倒的现状远远不是几年就能改变的。
放下笔,夏则长长地吁了一口气,白色的雾气在冰冷的空气中迅速消散,他靠向椅背,揉了揉因久坐而酸痛的眉心,目光投向窗外,天色灰蒙蒙的,宫墙内几株枯瘦的老梅,枝桠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倔强地挂着几朵将开未开的花苞,殿内炭盆烧得不算旺,空气里弥漫着干燥的木炭气和一丝若有若无的墨香。
这里是西夏的心脏,是他耗尽半生心血、燃烧一切执念才重新搏动起来的心脏,殿外守卫的禁军,对他投来的目光是发自内心的崇敬与敬畏,在如今的西夏,宰相夏则的威望,甚至隐隐凌驾于那位年轻的女帝之上,是他,从历史的尘埃里拾起了西夏的残骸;是他,在魏辽两大巨兽的夹缝中,为党项人寻得了一线生机;是他,用尽手段,将那个流落魏国的小侍女,推上了这象征复国的王座。
然而,这煊赫的权势,这万人之上的地位,他真的在意吗?
他端起桌角早已凉透的粗瓷茶杯,抿了一口苦涩的茶汤,目光掠过堆积如山的奏折,掠过空旷肃穆的大殿,最终落在那摇曳的烛火上,火焰跳动着,映照着他古井无波的眼眸深处,他的目光最后投向窗外灰蒙蒙的天际,那里,一只孤鹰正逆着凛冽的风沙,艰难地盘旋,最终消失在铅云深处。
十八年了。
从那个国破家亡、血火焚城的雨夜,从背着襁褓中那个小小的、烫得像块炭火的生命,跌跌撞撞逃出已成炼狱的宫城开始,到隐姓埋名,混迹于魏国底层,像条野狗般在鄙夷与追索的夹缝中挣扎求存;再到一点点聚拢散落的党项遗民,用谎言、阴谋、甚至是他最不齿的卑劣手段,编织一张复国的大网...十八载光阴,山河跋涉,呕心沥血,无数次在绝望的边缘徘徊,无数次用“复国”二字硬生生将濒临崩溃的神智拽回。
终于,他等到了,魏辽相争,西北空虚,他抓住了那稍纵即逝的缝隙,用那个被他亲手推上神坛、也亲手推入漩涡的女孩作为钥匙,强行撬开了紧闭的国门,让“西夏”这个早已被世人遗忘的名字,重新钉在了西凉这片饱经风霜的土地上。
复国了,梦寐以求的夙愿达成了。
可然后呢?
复国后的西夏,像一件勉强缝合起来的破旧衣裳,处处漏风。国库空虚得能跑马,民生凋敝得如同秋后的荒草,辽国的阴影如同跗骨之蛆,从未真正远离,而更沉重的,是头上那柄名为“大魏”的悬顶之剑--它允你复国,供你粮械,助你抵挡辽人,甚至默许你占据定州为都,可这一切的慷慨与“庇护”,背后是冰冷的驻军,是无孔不入的锦衣卫密探,是随时可以勒紧你咽喉的商路命脉和粮秣供给。
夏则比任何人都清楚,西夏的复生,是建立在魏辽两大巨人角力的夹缝之中,是魏国那位靖王顾怀,为了北伐大业,为了在辽国西线钉下一颗钉子,才默许了西夏的存在,甚至推波助澜。这颗钉子如今看来,锈迹斑斑,远不如预期中锋利坚韧,但好歹是钉在那里了。
他想起那位靖王顾怀在西夏旧都定州,坐在冰冷的龙椅上,看向莫莫时,那瞬间柔软又瞬间冰封的眼神,那眼神里,有思念,有愤怒,有不解,更有着一种...洞悉一切的清醒。
顾怀知道--夏则无比确定,顾怀从一开始就明白,莫莫未必是真正的西夏皇族血脉,他默许这一切,甚至默许将莫莫推上那个位置,只因为当时的局势需要西夏这面旗帜,而现在,辽国已灭,魏国如日中天,他挟着旷世武功,即将走到权力的巅峰,他还会容忍西夏这个建立在“谎言”和“利用”基础上的藩属国,继续占据着西凉的战略要地,甚至...占据着他心尖上的那个人吗?
夏则的嘴角几不可察地向下弯了弯,形成一个苦涩的弧度,他从不后悔当初的选择,为了复国,他可以将灵魂卖出去只需要一个好价钱,可以将一个无辜的女孩卷入命运的洪流,可以背负万世骂名,这是他的宿命,是他对那片浸透祖先鲜血的土地,对那些在亡国之夜哀嚎消散的亡魂,最后的交代。
可党项人,早已不是当年那个能纵横河套、与魏辽鼎立的党项了,亡国的屠刀,十几年的奴役,早已磨平了太多棱角,抽走了太多的脊梁,如今的复国,更像是在魏国默许下、依靠着魏国力量维系的一场幻梦。
魏国需要西夏做什么?在西线牵制辽国,分担压力--可西夏做到了吗?做得一塌糊涂。
若非魏国西凉边军关键时刻顶上去,西夏恐怕早已被辽国西京道那点残兵败将反推回来,成为天下笑柄,魏国那位靖王顾怀,夏则太了解了,那是个念旧情的人,因为莫莫的关系,他对西夏有份特殊的容忍,但这容忍是有限度的,当西夏的存在,从助力变成累赘,甚至在辽国被灭的今天,西夏可能在未来成为隐患时,以顾怀的性格和手腕,他会怎么做?
答案几乎呼之欲出。
吞并。
这个冰冷的词在夏则心头滚过,没有激起惊涛骇浪,只有一种近乎麻木的平静,他早已预见到了这一天,从他决定带那个小侍女回到这里,将西夏与魏国那位权柄日重的靖王强行捆绑在一起时;从他亲自前往魏国军营,面对顾怀那几乎凝成实质的杀意,提出那个看似平等实则将西夏命运彻底交托的交易时;他就隐隐看到了这条路的尽头。
区别只在于,这吞并是以一种相对温和、体面的方式完成,还是以一种血火交织、玉石俱焚的惨烈落幕。
夏则的目光再次落在那跳跃的烛火上,火焰燃烧自己,照亮方寸,最终化为灰烬,他的一生,何尝不是如此?为了复国这个执念,他早已将自己燃尽,状元郎的锦绣前程,家国破灭后的隐忍蛰伏,十几年如履薄冰的算计与奔走,将一个小女孩推上风口浪尖的愧疚与决绝...这一切,都只为看到西夏的旗帜重新飘扬在西凉的土地上。
然而,复国之后的路,该如何走?他耗尽心血点燃的星火,难道终究只能在这凛冽的西北风中,挣扎着闪烁片刻,然后被更强大的力量无情碾灭,连同这片土地上刚刚燃起一丝希望的党项人,一同化为历史的尘埃?
不,不该如此。
夏则的眼神重新凝聚,他推开茶碗,目光扫过殿内陈设--朴素的,甚至有些简陋的陈设,处处透着从女帝那儿扩散出来的风气,深入骨髓的节俭,也透着这个国家捉襟见肘的窘迫,这份窘迫,是枷锁,却也可能是...生机。
他心中那个模糊的、关于西夏最终命运的轮廓,在无数次批阅公文、权衡利弊的间隙,在无数个被亡魂惊醒的寒夜里,总是会跃上心头,它并非那些年轻将领们热血沸腾幻想的“中兴祖业,开疆拓土”,也不是遗老遗少们自欺欺人的“永为藩篱,与魏共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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