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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的三叔
三叔说完,站起来就出了院子。只剩下我还坐在石头桌子旁边,直到现在,去那乡下院子的的那些奇怪的地方,我才终于是完全想通。自始至终,三叔和老铲都是在演戏……
在那院子里的时候,一开始老铲进屋,就在那放尸体的屋子点了一注香符,目的不是要镇住肥妇那些人,之后想来,三叔那个时候压根就没进屋,老铲的目的只是想稍微确认它在不在那腐尸身上。
明面上他们是在收拾包括那看门老头在内的一屋子被这只鬼污了的人,因为按照三叔的说法,他们压根就抓不住它,所以暗地里他们只能靠猜,老铲和三叔唯一能确定的,就是那只鬼有没有上二铁的身,所以在那院子里头,收拾那一屋子的“人”只是演戏,让那只鬼上二铁身才是目的。
自从进了那屋子开始,老铲就一直在手心藏着个东西,就是他的那面铜镜子。三叔对那守门老头动手之前,老铲曾经莫名其妙的说过一句,“三爷,好像还没有。”当时我觉得奇怪,现在才反应过来,老铲的作用就是自始至终都在盯着二铁,那句话的意思应该是那东西好像还没有上二铁的身。
老铲故意去和守门老头对视,目的其实也和之前一样,用自己来确定那玩意是不是还在守门老头身上。这一招相当的凶险,如果那东西还在守门老头身上,老铲当时肯定就被迷了,不过事实证明三叔这一招赌对了,老铲并没有第一时间被迷,所以那玩意早就不在那老东西身上,肯定是一直就藏在周围的什么地方盯着我们。
直到最后,把那一屋子的玩意都收拾了个全,当所有人都以为没事的时候,那东西见我们要走,想要混在我们中间跟进砖街,它终于是选了一个人上身,这个人,就是自始至终没离开过老铲视线的二铁。
突然,我猛的反应过来,老铲说的那句“好像还没有。”用了好像两个字,这就可以说明,就连老铲的铜镜子,他娘的也不一定能够看出来那玩意的影子。难道一直到最后我们离开的时候,三叔都不敢确定那东西是不是已经到了二铁身上。
想到这里,我只觉得浑身冒冷汗,三叔这货说的轻巧,原来一直都是在没把握的干。
这货自始至终都在赌,也自始至终都在等,等我按照巷子的日子开始引鬼,等今天晚上,这货还故意把二铁派过来帮忙,目的就是赌二铁身上就藏着那东西,而且赌今天晚上,那东西肯定会现身。
想到这里,我深深的吸了口气,三叔这货,居然当着我的面,下了这么大的一盘棋。我慢慢的拿起石头桌子上头那张皱巴巴的黄纸,看着上头的生辰八字,只觉得一时间心口憋得慌,这纸应该是那东西用二铁的身子写的,当头三个大字苍劲有力,颇有大家风范,“常风正。”
常家上一代的家主,北天师道以前最老的一把交椅,几年前到这头死在了麻爷爷手里,最后只剩下一丝残魂,被当时的南雨带去了雪山,之后这老头的那一丝魂像是彻底消失了一般……突然,我猛的从石头凳子上站了起来,雪山下头的那道门,爷爷用一口空棺材,镇住西昆仑那七口棺材,把进入雪山地底的路口给封了个死,把所有西昆仑的“人”都给挡在了外头。而这叫常风正的老头的一丝残魂,是除了我们之外,唯一进去过那地方的人……
想到这里,我只觉得浑身都有些抖,这老头的那丝残魂难道一直都有意识?狗日的是故意去到那地方?最后趁着三叔和我收拾那个树桩的时候,偷偷的溜进了那道门?要做到这种程度,一个人到底要能有多隐忍?这常风正,如果真的是进了那道门,狗日的到底变成了个什么东西?
这事儿在砖街没有掀起一点波澜,第二天街上照常没多少人,一年四季都是这个节奏。呆子这货一大早及带着个袖标出了门。回来的时候手里搂着两条烟,我看了心头难受,好说歹说这狗日的才及其不情愿的抠了一包给我,之后依依呀呀了半天。
再次回想起来我几乎惊出一声冷汗,呆子这货连续几天晚上说店门外头有人,大半夜的跑出来盯着店门,现在看来,那被上了身的二铁肯定就一直躲在门外头的什么地方盯着我。电话响了起来,我一看号码,这几乎是我第一次连续两天接到我老汉的电话,“你手上的那块皮子咧?”
我心头一惊,刚要说的话被堵了回去。
“我叔……他把那东西要回去了。”
电话那头没了声音,不知道为什么,我只觉得心头堵的慌,我老汉似乎沉默了,过了好一会儿,他刚要开口说点什么,“你自己去朝你叔把东西给要……”
就在这时候,电话那头另外一个声音响了起来,似乎隔得很远再骂,“王文仲,老娘怎么打着灯笼就找到了你个瓜娃子哟。儿子都快结婚的人咧,还一天到晚只晓得朝乡政府跑,好不容易让你去办个事,让你去把小澈结婚的衣服买了,你自己来看个木头脑壳买的什么玩意?从小他就穿这种,结婚你还让他穿这种,一把年纪了也不嫌丢人,生怕人祝家那些亲戚不晓得我们是农村的……”
电话突然就挂断了,最后那头传来的是我老汉一个劲辩解的声音,一瞬间,我只觉得浑身轻松。心头第一想法就是下一回老子钓了大鱼绝对不能都交柜上,一定要把钱寄回去给我妈打麻将。
我心头琢磨着三叔到底叫人带着那一整面堵路的“砖墙”去了哪里,这货一连几天都不见影,反而是祝老头,隔三差五的往我这间店子里头跑,最后干脆就蹲在了我这头,呆子一开始不乐意,被老狐狸用几包烟一塞,立马就闭了嘴巴。最后干脆就见祝老头比见了他亲爷爷还要亲。
“王家小子,我说你整天也收拾收拾,衣服都洗不干净咧。”
我抖了抖中山装袖口的一个圆粑粑(圆形痕迹),“好几年的老香灰凝在这上头,长期摸那玩意抖出来的,要不你来帮我洗?洗掉了我给你老人家一张票子。”
祝老头看都没看我一眼,“一张票子,你拿的出来?”
一句话噎的我难受,狗日的虎落平阳被犬欺,我一激动一步走错,祝老头直接将军,我心头暗叫要输,犹豫了半天还是把手里头的棋一丢,“我还是下不过您咧。”
祝老头嘿嘿的笑了起来,最近我也听到其他人议论,这一两年,光是我这店子里头,就出了两个人物,祝老头和呆哥两个货在砖街名声之臭。呆子还好,是个人就知道用烟就能摆平。谁要是惹了祝老头,这相貌堂堂的老东西一准站在店门门口骂街,一开口没有半个小时不停。搞得我现在看到祝老头都有些怵的慌。
又过了两天,一个伙计笑嘿嘿的到了店子里头,当先就朝着还在喝茶的祝老头问候了一声,“祝老爷子,好兴致咧。”
祝老头扭过头看了这伙计一眼,装着个样子点了点头,这伙计也不见怪,直接走到我面前,“小爷,三爷说这里头是那天晚上你用这东西换了那姓赵的魂,黄纸上头只有姓赵的那老头的八字,没有这玩意的,所以这回这东西进不去,三爷让装了给你送过来。”
伙计放下个包裹直接走了。我没有打开,直接摸了摸里头是个罐子,祝老头假装没听到这伙计的话,眯着眼睛不知道想什么,我直接把包裹放到了柜子里头,外头又是小心的补了两张符纸。
眼看着离两家定的日子越来越近,祝君一直就没来过店子里头。我妈又打了电话过来,说是先在成都办,然后再回老家。我压根就不知道,原本按照老家祠堂那群叔公老辈子的看法,怎么可能把这种事先放在外头,我妈在这里头肯定起了很大作用,或者说是她让另外一个平时闷的不行的人起的作用。
这天下午,由于实在是烟钱没了,我一个人在街口摆摊,由于时间有点晚,也只剩下点落单的生意,一个中年女人拿着个罩子也不讲究,当着我的面捏了捏“肉包”就开始讲价,“小哥,我看你卖的这个有点假,人家电视里头的都是网状透气的,你这个就外头有点网,根本就不透气。”
我本来就累的不行,正要千篇一律的忽悠,就在这时候,一个声音从后头响了起来,“我说美女,这行情你就不懂咧,这玩意透气透多了没好处,只有憋着才越憋越大。”锤子哟,听了这声音和这话,我嘴里头的烟头差点没给吞下去,回头一看,只见三叔这货不晓得什么时候来的,居然就站在我后头。对面的女的把罩子一丢,“你个瓜娃子,天还没黑就出来耍流氓。”
“叔,你怎么来咧?”边说我还边看了已经离开很远的女的的方向,习惯性念了一句,“这狗日的泼妇。”
我有些惊喜的看着三叔,这货点了根烟,然后开始摆弄我摊子上头的东西,拿着个罩子眼睛一瞪。
“你这儿还卖这么大的,锤子咧,要多大的奶子才穿的进去。”这货拿的正好是大号的,平时都进的少,摊子上头剩的两个一直就没卖出去。
突然,三叔把手里头的罩子一放,手还捏在上头,“屁娃,你可是大学生咧,要有素质,就像刚才那种情况,如果是老铲那狗日的骂,我觉得很正常,但是你不同,你和我都是读过书的。这点道理你都不懂?”
我本来想一句话给这货还回去,突然发现,三叔的表情居然很是认真。我愣了一下,这一刻,三叔就蹲在我的侧面,很明显的我看到这货的两鬓居然已经有了一点白色,“叔,你来找我是……”
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沉默了。三叔这货捏着那罩子还不愿意松手,“老子想着进城这么多年,一哈子你就要成亲咧。我也没带你出去吃过几顿好的,老子琢磨着该带你去见见大场面,别到时候给我丢人。赶紧收拾东西,老子这就带你出去吃顿好的。”
眼看着这货的话越说越难听,我咬死嘴巴不开口。要是换个人来肯定也帮我收拾收拾摊子什么的,这货自始至终就在旁边抽烟看,等我两麻袋装完,这货才勉强帮着提了一个,然后打了车。坐在车上,我心头有些奇怪,这货哪根筋抽了,非得带我出去吃一顿好的?听这样子,狗日的难不成还是一顿高消费。我琢磨着三叔这货难道突然想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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