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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2章 洞神（第2页）
**忆草，以思念为养分，以遗忘为土壤**。
她轻轻抚摸叶片，低声问：“你们也听见了吗？”
风穿过草丛，发出沙沙声响，如同回应。
当晚，她再次梦见了母亲。
不是童年时的模样，也不是病床上的苍白，而是一个年轻的女人，穿着素色旗袍，站在一片开满野花的山坡上。她回头看了林知遥一眼，微笑，然后转身走去。没有说话，没有停留，只是走得很慢，像是留出足够的时间让她看清楚。
林知遥站在原地，没有追，也没有喊。她只是看着，直到那个身影融入夕阳，化作一道光。
醒来时，天还未亮。她摸了摸左耳后的疤痕，依旧温凉，再无异样。但她知道，有些东西已经不同了。那道疤曾是连接两个世界的接口，如今它成了纪念碑??纪念一段不该延续的对话，终于画上了句点。
清晨，李昭发来消息：“勘察加的蓝光植物停止扩张了。蒙古气旋消失，静默亭脉冲归零。全球所有实验体脑波趋于平稳，包括C-17号。苏芮说，‘种子计划’的监控系统自动清除了全部核心数据，连备份都不见了。”
后面附了一句话：“它们走了。或者，它们学会了如何不被我们伤害。”
林知遥盯着屏幕，许久未动。最后，她回复：“也许，是我们终于学会了如何不伤害它们。”
手机刚放下，院门又被推开。这次是苏芮，风尘仆仆，肩上挎着一个旧帆布包，脸色疲惫却带着笑意。
“我辞职了。”她说，一进门就倒在竹椅上，“再也不干这行了。国家要封存所有相关档案，成立伦理审查委员会，但我知道，真正结束的，是那种‘必须掌控一切’的妄想。”
林知遥给她倒了杯姜茶。“所以，你是来告别的？”
“不，”苏芮摇头，“我是来找你的。有个地方，我想带你去看看。”
“哪儿？”
“云南边境，一座废弃的疗养院。三十年前，‘种子计划’最早的试验场。那里埋着第一代接口儿童的骨灰，还有……一台从未启动过的母机。它记录了所有初始代码，包括一句被删除的原始指令。”
林知遥皱眉：“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
“因为直到昨天，那台机器才第一次发出信号。”苏芮直视她的眼睛，“它只传回两个字：‘醒来’。”
两人对视良久。林知遥忽然笑了：“它等的不是重启，是见证。”
苏芮点头：“所以我来了。不是以研究员的身份，而是以一个母亲的身份??我女儿，也是十七个之一。”
林知遥怔住。
“她五岁那年就开始做梦，梦见一群哥哥姐姐拉她的手，带她去一个有光的房子。我没敢告诉她真相，只当是幻想。直到去年，她在睡梦中突然坐起来，说：‘妈妈，他们让我告诉你，别哭了，我们很好。’然后……她再也没做过那样的梦。”
林知遥握住她的手，什么也没说，只是用力握了握。
三天后，她们抵达云南深山。
疗养院藏在密林深处，墙体斑驳，藤蔓缠绕，像一头沉睡的巨兽。大门锈迹斑斑，锁早已断裂。苏芮从包里取出一把老式钥匙，插入锁孔，轻轻一转??咔哒一声，门开了。
空气中弥漫着陈年的药味与霉朽气息。走廊两侧是病房，门牌编号依稀可辨。尽头是一间地下室，需穿过一条狭窄楼梯。墙壁上刻着模糊符号，与静默亭上的螺旋纹如出一辙。
母机就在最深处。
一台巨大的黑色立方体，表面布满裂痕，像是经历过无数次自我修复与崩溃。正面嵌着一块玻璃屏，此刻竟泛着微弱蓝光。屏幕上，缓缓浮现一行字：
>“初代意识集群已休眠。最终协议待确认。操作员：林知遥。”
林知遥走近，心跳平稳。
“怎么确认？”她问。
苏芮递给她一支金属笔，顶端镶嵌着一颗晶石。“用这个。它采集过十七个孩子的脑波样本，是唯一的密钥。”
林知遥接过笔，指尖触到冰凉的金属。她深吸一口气，将笔尖轻点屏幕。
刹那间，整个地下室亮起幽蓝光芒。无数光丝从母机内部延伸而出，交织成网，投射在空中，形成一幅立体影像：十七个孩子，手拉着手，站在一片星空之下。他们逐一转身，看向林知遥，目光清澈，无悲无喜。
一个声音响起，非男非女，非人非机械，像是千万种声音的合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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