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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贵妃轻轻应了一声，并不将他的承诺放在心上。

弘晖拉着哥哥穿梭在人群中，不断的送东西过来，康熙看着表妹笑容灿烂的举着一盏做工粗糙的兔子灯，不明白这有什么好欢喜的？更好的自己又不是没给过她？记得从前上贡的走马灯一半都是给了她的。

走在百姓之中，听着他们或是相互吹捧，或是絮叨如今的好日子，夸起他们田地里的产量……康熙一开始还有些新奇，听着他们对自己的吹捧，暗自得意，但……渐渐的却觉得孤单。

康熙发现自己离这些人虽然站的近，但是却很远。

他们关心的无非是今日吃什么？好好努力给儿子娶媳妇，让姑娘出门的时候不难看，过几年若是一直风调雨顺，还可以送孙子去认个字……

这些寻常普通的生活，在康熙看来一切都过于平淡，提不起太多的兴致。人的一辈子似乎不管贫贱还是富贵，似乎都是为了子孙计。

百姓如此，皇帝也如此……

看着孙子跑的头上都有汗了，皇贵妃边说累了，能干的随从早就安排好了酒楼的包间。

“出来转转，心情可真好。”雅琦卸了披风对皇贵妃笑道：“方才我看到好些有意思的事情，额娘看到了吗？有个买花的姑娘的爹娘担心孩子，伪装不到位，结果被发现了，一家子好不热闹。”

“父母担心孩子，人之本性。我方才瞧见卖花的姑娘年岁都不大，想来担心也是正常。”皇贵妃跟着附和道。

雅琦点点头，洗了手，坐在皇贵妃跟前，亲腻道：“我就喜欢看这种欢欢喜喜合家欢的场景，路上的姑娘们越来越多，大脚的越来越多，可真好啊！”

说完雅琦对皇贵妃笑道：“这可都是汗阿玛的功绩，若非汗阿玛，哪里会看到这样的场景？数百年后，想来史书上也会夸奖汗阿玛。”

“这有什么值得夸奖的？”康熙挑眉道：“朕不过是做了该做的事情，不管是男子还是女子都是朕的子民，朕难道会见她们生活的悲苦而置之不理？”

雅琦闻言直接拍手叫好。

康熙见她的反应，摸摸脑袋，好奇道：“真的就这么好？”

“自然呀！”雅琦满心欢喜道：“裹脚起于南唐兴于宋，流传这么多年，有多少女子深受其苦？又有多少孩童因为裹脚丧命？又有哪个皇帝真的来禁止？都是猎艳心态，唯有汗阿玛，真真的为百姓着想，给女子出头，您就是最棒的！”

“只有汗阿玛做到了，不管文人墨客如何抵制，但是汗阿玛，您一点儿都不被他们影响，坚持做一个真正为百姓着想的好皇帝。历史功过，自有后人评论。反正在我看来，汗阿玛您真的超级伟大。一想到成为您这样伟人的儿媳妇，我就好自豪。”雅琦想到看到的那些个蹦蹦跳跳的小姑娘，就觉得欢喜。

儿媳妇身心洋溢的愉悦成功让康熙的心情好了很多，听她说起路上小姑娘时愉悦的样子，这种发自肺腑的喜悦令康熙很是受用。

“朕不过觉得裹脚有违天和，好端端的脚，非要折断了，还说美。姑娘家家本就活的艰难，朕并不觉男子需要折断姑娘的脚，才能更显优秀。立身持正，努力奋斗，才是每个男子该做的事情。”康熙有些得意的喝了口茶，轻声道。

“优秀！”雅琦欢喜道：“汗阿玛您便不是皇上，也是世上最优秀的男子。世上怎么会有您这样目光远大，心胸宽广之人？”

康熙顾不上矜持，就想让四福晋多说一说，身上的疲惫突然就消失了，美好的感觉又回来了。

雅琦也不服众望，顺便又说起路上越来越多的老者，老人跟孩子多了，也就表示此地的民风极好……

“对呀对呀！方才我看到好些小孩子拿了铜板买东西，虽然身上还有些补丁，但是衣物整洁，脸上皆是无忧无虑的样子。额娘说的对，汗玛法，您简直太棒了，您能给我说说这些政令是怎么推行的吗？”弘晖跟着附和道。

康熙看着孙子满眼的求知欲，轻咳一声，开始详细介绍，说他先是明旨夸耀了几个举人秀才给家中晚辈放脚的事情，又表现出自己的不喜，还让喜欢养小脚的宗室子弟去看裹了一辈子的脚……

康熙说的欢喜，雅琦弘晖跟舒舒都是一脸的佩服，皇贵妃看看胤禛，然后抽抽嘴角……随即，突然捂着眼睛笑了。

“这个两文，这个五文……”弘晖拿着自己买的东西一一报价，然后感慨道：“原来一两银子能买这么多东西。汗阿玛，我方才听一个老者说，粮价如今被官府稳定了下来，地里的粮食又增产许多，留够自己吃的，便拉出去卖了。为什么粮食多了，您还要跟从前一样的价位收粮卖粮呢？粮食多了，不该便宜一点儿，让普通百姓能够购买吗？”

“这个问题，你可以问问你阿玛。”康熙一杯茶喝完，想要续杯的时候，却被雅琦塞了一碗温水。康熙很高兴弘晖能观察的这么认真，还问出这样的问题。

胤禛点点头，对弘皂道：“你说说看。”

弘皂深吸一口气，然后小声说出自己的想法。

康熙喝着温水，笑眯眯的看着两个孙子在辩论，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了，看着趴在窗户前的表妹还有孙女，在看着一脸崇拜欢喜的儿媳妇，康熙突然觉得，其实人生还是很有意思的。

“这是脑子又变好了？”皇贵妃看着一脸笑容，浑身充满了斗志的康熙，在心里疑惑的想道，这皇帝的心，比女人都善变。

“玛法，你棒！”康熙给舒舒拿了一个小包子，舒舒接过来，笑眯眯道。

康熙伸手点点她的小鼻子道：“跟你额娘一样，都是个嘴甜的。”

“她额娘的孩子，怎么会不一样？”皇贵妃扬眉说完，把人塞回康熙怀中。

康熙乐呵呵的抱着孙女，远处突然放起了烟花，空中火花璀璨，康熙听到四儿媳低声对孩子们说：“这是你们汗玛法辛苦换来的太平盛世，你们可都要更加努力，不能堕了你们汗玛法的脸面，得让后人知道，老子英雄儿好汉，做孙子的还比不上玛法跟阿玛，岂不丢人？”

“对，不如朕，就是你们的错。”康熙点头附和道。

自己这般优秀，就该有更出众的子孙，不出众就都是他们的错，连自己都比不过，还敢想皇位，一个个的简直都是没脑子。

心情澎湃的康熙在舒舒睡在胤禛怀中的时候，终于决定回去休息，但是临睡前，还是给胤礽写了封信，连夜送回去。

大半夜，大家都在外面热闹，胤礽一个人坐在硕大的乾清宫，面前摆着一排排厚重的折子。过年请安的折子越发多了，原本这些都是汗阿玛的活儿，但是他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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