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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他出来的兵丁就笑:“方巡检学的乃是少林棍法。那铁拐盛用的却是江湖重刀,街头卖艺的杂耍人都有两本这功法,他使得快也耗力快,不是方巡检的对手。”
这话却说错了,铁拐盛力气不是一般的大,再加上那几十斤铁刀的重量。方巡检只觉双臂发麻,如坠千斤,顷刻间铁棍便被震飞,要不是他躲得快这会儿恐怕已经身首异处。
高手过招胜负只在瞬间,虽方巡检和铁拐盛都称不上一代宗师,但这一下也足够分出胜负。
方巡检跌在地上,噗地吐出一口鲜血,仔细回想了一番周围登记造册江湖人,他记性素来不错,但半点不记得哪位是用重刀的。如今的江湖都是朝廷的江湖,谁敢不得允许便私练武功?可见此人来路必有古怪,便沉声道:“使人去找洪、古巡检,这人实不能放他离开。”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铁拐盛见他们人多势众,自觉一人难抵,反不如趁人还没来齐提脚坐了船去,依旧做水匪,倒还快活。
想通后,铁拐盛迈腿就走,拦路之人不及他跟前儿便被斩成两截,待走到大门口一时间竟无人敢拦。
方巡检目眦欲裂,翻身提刀便上,却力不及他,渐又败落。
张大郎虽没念过书却也知放虎归山的道理,且这事源头在他。若今番让此人走脱,来日他武功再更上一城楼,难保不回来报仇,到时张家一家老小能活得几个?
张家没了张大郎还是张家,若张大郎没了父母妻女,纵他尚在张家也荡然无存。
想到此处,张大郎长叹一声,心一横拔刀站出来沉声道:“你要抓我女儿,我不能放过你。”
铁拐盛脚下一顿,一听这话猜出他就是张大郎,反手接住一刀冷声赞道:“你是个有胆量的。”
新仇旧恨涌上心头,铁拐盛将刀一拔便朝张大郎挥来。
张大郎自知自己只会几招三脚猫,绝躲不开这一刀,但若论力气,他再没见过比他力气更大的人。
刀芒越近,张大郎将腰刀以生平最快的速度往上一接。
这一刀平平无奇,却稳若泰山。
张大郎身下石板凭空向下陷落半寸,似有千钧之力对地一拍。但他没有后退,他的刀远不如铁拐盛的精细,只这一下便寸寸开裂。
方巡检见他硬抗下如此猛力不是不震动,只情况紧急,来不及多思便又迎了上去。
电光火石见,张大郎想起自家闺女的一指头,便拿起断刀使力一挥,方巡检本对着铁拐盛眼睛的刀便往下一偏,正中肩头穴道。
只这一下,张大郎就见这无耻之徒跟昨晚的自己似的,软成一滩烂泥跌在地上。
方巡检默默地看着眼前这个看起来儒雅斯文得像个读书人一般的男人,忽地想起当日知县的话儿,这才方知此人竟身怀巨力。
提刀割了铁拐盛人头,围着张大郎转了几圈奇道:“不想张捕快有这样的好功夫,早先却是我看走了眼。”
张大郎闻言便笑:“小的何曾有过什么功,也就是今天才知世上真有这回事,以前还当都是茶馆里胡诌。”
方巡检不信,“方才你一招之下便让我刀身错位,切中他某处经脉,看起来可不似一般武人。”
张大郎想起那滋味,忍不住摸着肩膀道:“家中小女顽皮,跟家父走街串巷接触认识了不少大夫,也不知她从哪听来的按得此处便全身麻痹,我也是偶然一试。”
方巡检还不信,伸手欲探张大郎脉门。张大郎问心无愧自不会拒绝。
方巡检凝神听起来,不多会儿便面露惊色,久久不能回神。
果真没有一丝内力!
自己苦练十来年才有今日巡检之位,而一个没有任何内力的乡野村夫却能抬手间改变他手中刀的去路。若非他武功高过自己,那这是何等天资?这样的天生武人竟在南水县当一个小小的衙役,真是暴殄天物。
难不成真是大夫教的?
方巡检忽然觉着自个儿是时候找点医书,好好给自个儿看看了……
张大郎才不管他心绪如何,见铁拐盛死绝了,心气儿一松便觉得右臂刀扎般疼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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