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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还口齿伶俐的小厮,顿时抖如筛糠,哆嗦着嘴,喉咙里硬是挤不出一个字儿,一时间脸都白了。
白老爷心里陡然涌现了一股不好的预感。
白太太却是气急败坏,怒声道:“不管外面的人都说了什么,都给我一五一十地交代清楚了。”
小厮的一边抖着小腿肚儿,“扑通”一声就跪到了地上,抖嗦着声音:“说、说豪绅要是有谢府一星半点的仁义,北境怎么会家家皆素缟,人人举白幡,孤儿寡母苦日子,以致于父哭子,妻丧夫、子失父,就连、连周厉王也、也是……害死的……”
“岂理此理,”白太太面色胚变,顿时勃然大怒,“砰”地一声,一掌拍到桌子上:“简直是胡说八道,一派胡言。”
当年天子一怒,北境伏尸千里的情状,至今还历历在目。
而这话,当真是险恶至极,直接将北境大小豪绅,都推到风头浪尖上了。
白老爷眼睛一缩,他很快就发现,小厮口中所说的一直是豪绅,而不是“士绅”,很难不让人深思。
白太太担心传言越演越烈,连忙道:“派人盯着外面,倘若有人胆敢散播流言,诬蔑中伤我们白府,就直接抓了人,送去县衙……”
州府衙门虽然设在襄平城,但襄平城里的事大小事,却在县衙治下。
“你闭嘴!”白老爷警告地瞥了白太太一眼,冷声打断她的话,转头对小厮道:“你先下去!”
小厮如蒙大赦,一骨碌地从地上爬起来,脚底抹了油似地跑了。
白太太蹙眉:“老爷,你怎么……”
白老爷怒道:“当年,周厉王一案血流成河,至今也没人敢大肆议论周厉王的死,外头那些人凭什么明目张胆?是谁给他们的胆子?又是谁起了这个头?你要把他们抓去衙门,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无端坐实了那些关于周厉王之死的传言?”
白太太呼吸一紧:“老爷,你的意思是,外头的流言都是有预谋的?难不成是谢府的做的?
流言是从谢府捐了军资药材之后,才出现的。
很难不让人联想到谢府身上去。
白老爷艰难地点了一下头:“应该说,这一切是韶懿郡主授意,武穆王支持,不然流言不可能短短半日,就演变了这个地步。”
谢府捐助军资药材,矛头直指豪绅。
这就不难让人联想到,当年北狄大举进犯,因为缺乏物资,而惨死在战场上的将士,以及周厉王当初的死因。
白太太脑袋一晕:“不能抓人,可任由这些流言越演越烈,旁人还当我们做贼心虚,躲着不敢冒头,”她猛在瞪大了眼睛:“我们家现在岂不是骑虎难下背?”
白老爷闭了闭眼睛,脸色一阵灰败:“这就是韶懿郡主的高明之处,此事皆因她,关心灾民疫症引起,是拿了谢府大义作伐,将北境大小士绅架到火上烤,周厉王和武穆王父子,在北境威望极高,百姓对士绅又积怨尤深,很容易引起民愤……”
一旦引起了大规模的民愤,官府就不得不插手。
他们平时在衙门打点的再好,也只在力所能及的事上行些方便,官府不可能为了区区商户,去得罪韶懿郡主,乃至她背后的虞氏族。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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