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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初桃一点脾气也无,温声道:“那,你和阿昭说的那句‘不敢有所求’,是何意思?”
祁炎望着她,眸色明显暗了暗,划过些许她看不透的情绪。
“不是让殿下呆在公主府中么,为什么不听话?”他忽然问。
纪初桃还未反应过来,又听见他加重了些许语气,沉沉道:“为何要冒险跑来宫里?若是任何一环出了纰漏,殿下可想过后果?”
还说没有生气呢,关心人也是这副凶巴巴的神情!
纪初桃自知理亏,可是又没有办法,这是她命中的劫,不亲眼所见、亲手解决,她如何能心安?
“本宫只是不放心……”
“不放心臣么?”祁炎打断她,眼里一片隐忍的墨色。
这种隐忍从淋冷水的那晚开始便存在于祁炎的眼中,横亘在二人之间,终于在尘埃落定的大战后,推向了决堤的顶峰。
祁炎筹划了许久,本是想借此机会将藏在暗中的跗骨之蛆一网打尽,削弱各方势力,使得朝中上下无人能阻止他娶纪初桃为妻……
他不在乎纪妧的生死,但纪初桃在乎,他便冒险调整了细节。
连宋元白都说他是疯了,周旋算计于三股势力之间,稍有不慎便是粉身碎骨,只为求娶一个女人。
“殿下早就瞒着臣,和大公主部署了防备罢?”
祁炎嘴角勾起个淡薄的嗤笑,靠着宫墙道:“我以为,殿下是这天下唯一相信我的人。”
纪初桃听得心尖一颤,抬首道:“不是的,祁炎!本宫从未想过要放弃你,只是那时的心很乱,你的那些计划,也什么都没和我说……”
祁炎沉默,半晌道:“我若真心想瞒着殿下,怎会放任殿下的人去查姚信?”
纪初桃缓缓睁大眼:“你知道本宫在查姚信?”
“臣做事还算谨慎,不想让别人知道的消息,绝不会留下任何蛛丝马迹。而能让殿下的查到的,自然都是臣主动放出的消息。”
祁炎垂首,反问道:“现在,殿下可还觉得臣什么都不对你说?”
难怪……
当初她让拂铃查姚信的消息,不到三日便有了结果,当时还想着太顺遂了些。却原来,是祁炎暗中放水的么?
“可是,为什么?”纪初桃轻声道,这些事,祁炎为何不亲自与她说呢?
可转念一想,她似乎有些明白祁炎的良苦用心了:他所做之事,不是在过家家,若是什么都往外说,岂能活到今日?
“大公主多疑,只有她亲自查出来的东西,才会相信。若她够聪明,自会在这场混战中保全性命。”提到纪妧,祁炎的声音明显淡漠了不少。
他还是不喜欢纪妧,但为了纪初桃,却甘愿用这种冒险的方式留她一线生机。
纪初桃心中又酸又涩,明明两人都拼了命地向对方靠近,却总在这种细枝末节上渐行渐远。
“抱歉,祁炎。”纪初桃垂着头,抿了抿唇道,“本宫没能及时明白。”
天色晦暗,祁炎眼眸深邃清冷,下意识想伸手摸摸她的脸颊,然而看到自己手上残留的斑驳血痕,一顿,终究是放了下来……
可掌心一暖,温软的素手包裹住了他肮脏的指节。
纪初桃握住了他收回的手,不在乎他满手血腥,只轻而坚定地握住。
呼啸的风,在此刻选择了悄寂。
不平的,是二人的心事。
“臣不知道殿下究竟背负着什么在前行,宁可自己一个人扛着,也不愿靠近臣。”
祁炎似是要将刀子一寸一寸从喉咙中咽下,压抑着内心深处最疯狂的偏执,冷沉道,“只此一次,殿下不愿做的事,我不强求。”
“所以,这就是你的‘不敢有所求’?”
纪初桃捏紧了他的手指,瞪着湿润的杏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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