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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8 暗埋祸根（第1页）

“已是深秋，天气转凉，姐姐给你做了一件冬衣，你试试看，可合身？”经过三个月的细心调理，吕雉的脸色红润饱满起来，之前由于饥饿和长期营养不良导致的胃寒脾虚、腰膝酸软、头晕、耳鸣甚至绝经，如今都一一好转，尤其令人欣慰的是她的味觉业已恢复。

“姐姐给食其做了近十年的冬衣，哪一件不合身？”审食其这三个月来，每日里都按时服用石勘大夫精心调制的伤药，身体恢复速度惊人，不仅腰杆挺直了，就是那半头白发也黑了大半！他似乎一下子长高了很多，年轻人特有的青春朝气又回到了他的身上，他乖乖的朝吕雉伸直两臂，笑容灿烂的对吕雉道，“只是让姐姐辛苦，食其过意不去。”

吕雉将拿在手上那件崭新的白锦缎棉袍轻轻抖开，穿在审食其的身上，审食其放下两臂，喜滋滋的左看右看道，“还是姐姐做的棉袍好，穿着舒服。”

吕雉上上下下的打量看了几眼后，不满意的念叨道，“似乎短了点、瘦了点，莫非这几个月吃得好，你这孩子又长高了？快，脱下来，姐姐帮你再改改。”

审食其嘿嘿傻笑着，不肯将棉袍脱下来。他跳远两大步道，“我觉得挺好的，挺合身的，干嘛还要累姐姐一次，不改不改，大不了食其少吃点就好了。”

“你这傻孩子……”吕雉几步追上审食其，笑道，“怎地改个袍子就会累到姐姐？姐姐又不是七老八十！”

审食其自从刘邦撕毁鸿沟协议，压在心底的那块巨石就没了——刘太公除了叹息冰凌儿是个好姑娘外，也知道他俩今生注定无缘无份了……“就不改！就不改！”审食其突然玩性大发，他灵巧的躲闪着吕雉，吕雉知道抓不到他，故意装作生气不理他，审食其悄悄向吕雉靠近，吕雉突然扭身，一把揪住审食其的棉袍，“我看你还往哪儿躲？”吕雉嗔笑道，“赶紧给我脱下来！”

“不脱！就不脱！”审食其玩心大发，他用力一挣，“撕拉……”一声，棉袍前襟瞬间撕开一道尺把长的口子，审食其楞在那里，心疼的叫道，“哎呀，食其该死，这么好的袍子……”

吕雉笑着走到他的身边，捶打着他的肩膀道，“看你再跑？这回烂成这样，还脱不脱？”

“脱，脱，食其错了。”审食其如同犯了错的孩童，低着头红着脸的脱衣服，他刚脱下一只袖子，就听一个丫鬟清亮的嗓音自报家门道，“吕夫人，戚夫人前来拜访！”

九儿去了医馆给吕雉取药，她们径直走了进来……

吕雉和审食其一时没反应过来，均杵在原地。

“啊？！”眼前的一幕让盼着出点儿事的戚夫人心花怒放——那吕雉和审食其面色潮红，衣衫不整，且厅内并无一个丫鬟和嬷嬷伺候，如此孤男寡女嬉戏怒骂岂不被自己逮个正着！她装作撞见了不该撞见的丑事，花容失色，惊慌跪地，连连磕头道，“戚姬该死，戚姬该死，戚姬不知夫人……戚姬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看见……”

杏儿也慌了手脚，捧在手上的描金匣子全部打翻在地，胭脂水粉洒落一地，她亦跪在戚姬身后，连连磕头道，“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吕雉缓过神来，扶起戚姬，正色道，“我不过给食其试穿新衣，你来便来，何至于此？”

戚姬装作站立不稳的样子，晃了几晃，杏儿赶紧爬起来搀扶，戚姬柔弱道，“妹妹一直挂心夫人的身体，但碍于大王之命，不敢打扰夫人静养。今日，妹妹得了几匣上好的胭脂水粉，想着给夫人送来，没想到……来得不是时候……这丫头……毛手毛脚的……又将这胭脂水粉洒了一地，戚姬实在是该死，请夫人恕罪！”

“你带着礼物前来看我，何罪之有？”吕雉微微皱着眉头，有些不解，道，“妹妹言重了，请坐。”

杏儿扶着戚姬坐下。

吕雉回头对审食其道，“冬衣脱下放到一边，你回去伺候太公吧。”

“是，有劳姐姐。”审食其脱下撕破前襟的冬衣放到一张高背椅子上，然后走到戚姬面前，深施一礼，道，“食其拜见戚夫人。”

“不敢当。”戚姬微微欠了一下身子，莺啼般婉转道，“真是一个俊俏后生呢……”

审食其面色一红，冲吕雉施礼道，“食其告退。”

审食其刚离开，九儿就捧着一碗汤药进来，见戚姬也在，就放下药碗，给戚姬请安道，“奴婢九儿见过戚夫人。”然后，手脚麻利的为戚夫人倒了一杯热茶。

“妹妹见夫人的气色好了不少，心里就放心了呢。”戚夫人端起来茶杯，轻啜一小口。

“劳妹妹费心。”吕雉端起汤药碗，一饮而尽，道，“左右成了药罐子。”

“夫人不要这样说，妹妹瞧着夫人的神采已于往日无二呢。”戚姬吃吃笑着，“不像妹妹，风中弱柳般，也是药不离手的。”

吕雉本不喜戚姬，便不再客套道，“妹妹找我，可是有什么事儿？不妨直说。”

“军中飞书，说大王再有个三五日就会回来，”戚姬看着吕雉的眼睛，细声细语道，“五日后就是冬至。之前的冬至节，蒙大王不弃，都是妹妹勉为其难操办。如今夫人回来了，妹妹终于可以名正言顺的偷偷懒了，故前来知会夫人一声儿。”

“哦，是这事儿。”吕雉道，“妹妹聪慧能干，甚得大王喜爱。这个冬至节，我看还是妹妹操劳吧。”

“那怎么行？”戚姬急道，“其他夫人会误会妹妹的。以为妹妹对夫人不敬。”

“哪有的事儿，”吕雉笑道，“明天你将众位夫人请到这里，我一并说与她们听就是。”

“夫人……”戚姬想推辞。

“就这样定了，”吕雉不容分说道，“再劳妹妹费心操持一次。”

“那……”戚姬半推半就道，“那妹妹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只是妹妹哪里做的不好，夫人要不吝赐教才是。”

“就按你之前做的准备就行了，无须顾忌其他。”吕雉道。

“谨遵夫人之命。”戚姬站起身来，施礼道，“那妹妹就不打扰了。改日再备薄礼拜会。”

“妹妹客气。”吕雉也站了起来，道，“吕雉素来不喜胭脂水粉，妹妹青春貌美，用着相得益彰。妹妹来就是，无须带任何东西。九儿，替我送戚夫人。”

“诺。”九儿脆生生的应道，“戚夫人请。”

戚夫人和杏儿出得吕雉寝宫，戚姬抑制不住心中喜悦，她仰头望天，发现今晚夜空繁星点点，一颗硕大的北极星更是璀璨无比，她怦然心跳，暗喜，“这颗耀眼的北极星莫不是昭示着戚姬我光明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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