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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屋里没风,怎地佛铃响了?”
先前那女子疑惑说着,脚步声便向这边靠近,隔墙的昭衍已聚力在手,忽听一阵咳嗽声起,那脚步声又转了方向。
“郡主,可是凉着了?”
“咳咳……不妨事,我歇一会儿,你将门窗关好,坐下守着吧。”
脚步声,衣料窸窣声,锦墩挪动声……没过一会儿,所有杂音都消失了。
昭衍心下微动,一脚将那块凸石踢进去,整面石墙缓缓上升,光线登时照射进来,虽不甚强烈,却也让渐渐习惯黑暗的眼睛感到刺痛。
他不敢闭眼,单手在面前一挡,眼角余光飞快往周遭瞥去,只见一个宽敞屋室,陈设俱全讲究,器物古朴典雅,非寻常人户可置。
浓郁的药味弥漫过来,昭衍怕这味道散进通风较差的密道里,忙是闪身而出,耳边传来一声提醒道:“向下拉一把铃绳。”
昭衍回头一看,原来这石墙另一面是与旃檀堂类似的经墙,当前悬有一串七宝金花铃,砗磲串成的绳子正好垂至手边,被他轻轻一拉,缓缓上升的墙壁又慢慢落下,重归原样。
他盯着这面经墙看了许久,直到那声音再度响起:“看够了吗?”
昭衍转过身,穿过一道屏风,来到药味最浓的牙床前。
形销骨立的殷令仪披衣半坐在床上,本该坐守她的医女已昏睡过去,半边身子都倒在了被褥间。
她面容苍白,嘴唇还泛着乌色,却在看见昭衍时笑得一如从前,温声道:“我等你许久了。”
一瞬间,昭衍明白了许多先前想不通的关窍,他眼眸微眯:“你知道我会跟姑射仙一起来京,所以给她准备好了那张药方。”
殷令仪道:“也不尽是为她准备的,可惜在她之前无人能够抓住这条线索。”
“你用这张药方引她找出安神香这个药引,进而查到萧太后身上,以此引出萧正则……”昭衍盯着她的眼睛,“你是在八月才搬到这里来的,身边人都换成了萧太后的心腹,他们成日看着你,你只能用这种方法与我联络。”
“有一点不对。”
察觉到他气息不稳,殷令仪稍微坐直了一些,正色道:“今日见到你之前,我并不确定被引出来的人究竟是谁,也不清楚密道另一端通往何方。”
闻言,昭衍眉头微皱。
“昨天夜里,萧太后来探病时,你是醒着的吗?”
“本来是,但很快睡下了。”说到此处,殷令仪笑了起来,“我已经许久不曾睡得这般沉了。”
“那你是怎么发现这条密道的?”
毒发之前,殷令仪本就形同遭受软禁,而在毒发后,她身边更多了无数眼线,即便暗道入口就在这间堂屋里,她也没可能在不惊动旁人的情况下发现它,更别说针对这点做下引蛇出洞的布置。
除非她在此之前就知道这里有条密道,萧太后对此却不知情。
“这里是三宝堂,当今太后偶尔来抄经修养的静室,但是……”
外人有所不知,萧太后是将门出身,性子雷厉风行,对各家学说一视同仁,不忌精要采用,唯独对虚无缥缈的神佛之说颇为不喜,平生最厌烦的就是僧道。
“三宝堂,是在永安十年改建完成的。”
殷令仪徐徐吐出一口气,她隔着素纱屏风看向那面经墙,声音沙哑地道:“在那之前,这里叫明灼斋,是先帝赐给华容长公主读书的地方。”
华容长公主。
昭衍一怔,而后浑身大震,他想起了殷令仪口中所说的这个人是谁——
先皇的嫡长女,永安帝的皇长姊……
以及,听雨阁之主萧正则猝逝于新婚夜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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