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浏览器扫描二维码访问
顾家在六十三弄三十五支弄,房子其实是顾阿婆家抗战逃难时盖的,离金司徒庙很近。顾阿爹算是入赘。
顾阿婆姓徐,闺名寻芳。徐家祖上是盐商,很有些家底。她娘为了让她像三个姐姐一样嫁个好人家,四岁一过就把她绑在床上开始给她裹脚,脚趾头断了烂了化脓了也不能半途而废,三四年里她无数次哭得满地打滚拼命撞床架子到处找剪刀要剪开裹脚布。她娘也哭,一边哭一边用细细的藤条抽她。到了九岁才裹出一双三寸金莲,弯、瘦、小、尖,样样没得挑。十三四岁时,媒婆上门来都啧啧赞叹:真是瘦西湖第一美女,定要配个好人家。
每次说到这里,陈斯江都会很担心地问:“格么媒婆想让侬帮撒宁结婚呀?(那么媒婆想让你跟谁结婚呀?)”媒婆她知道是什么样子,阿舅画过,额头上贴着狗屁膏药,鼻子旁边长着一颗大大的痣,上面还有两根毛,嘴巴跟阿舅在梅兰照相馆橱窗里的照片一样,涂得血血红。啧啧啧。
顾阿婆握着她的头发浸到洗脸盆里,轻轻搓了十几下,细细打上香肥皂:“喏,有吴家的三少爷,他爷爷做道台的,他爸爸在北洋政府农商部当官,家里有个藏书楼。”
斯江捏着小毛巾擦擦额头上的肥皂泡,像模像样地摇摇头:“勿来噻哦,旧社会的官,都是坏人,要被打倒的。”
“嗯,还好没说成,不然我也只好去黑龙潭种田喽。”顾阿婆是前年从顾东文的信里才听说扬州吴三被下放到昆明黑龙潭种田的事,虽然当年八字没有一撇,不过她去道台府吃过一次茶,那位刘夫人很和善,给她们看了吴三在扬州中学的校刊上写的《救亡歌》,委婉地劝她娘给她放脚,最好请先生教她识字,是个好人。
“还有呢?吾想听那个大元帅——”斯江打了个还带着黄鱼味的嗝继续关心,砸吧一下嘴,还是很委屈。
“什么大元帅,那是路家的少爷,他爸爸当过孙大元帅1中将参军,家住在斗鸡场,就是穷了点。”顾阿婆把斯江沾上肥皂泡的小手也洗了洗:“他后来跟南河下我一个表妹结婚了。”
“因为你那个表妹没裹脚?还在学校读书,对伐?”斯江笑着问。
“嗯呐,还好没说成,不然成了投敌分子喽。”顾阿婆也哈哈笑,胡家表妹解放前夕跟着路家去了台湾。
等念叨完几个曾经的后备外公人选,斯江照例嘴甜了一把:“啧啧啧,还是阿拉外公好。”她犹豫几秒后还是忍不住出卖了自家阿娘:“外婆,阿娘前些时港侬吹牛(奶奶前些时说你吹牛),她说你家老早在扬州没钱的。”
顾阿婆笑弯了眼:“哪有什么钱哦,我老子就知道抽大烟,四个兄弟也没出息,家里养了个戏班子天天唱大戏。日本人打过来的时候,统共就翻出来八根大黄鱼(大金条)逃难。出扬州城的时候一百多个人,到了上海一家门就只剩十个人不到了。”
听到大黄鱼,陈斯江的小脸垮了下来,又不明白太外公太外婆干嘛要带着黄鱼逃,路上烧黄鱼馄饨吃?
顾阿婆摇头叹气:“你们小霞子(孩子)命好,出生在新社会,不愁吃不愁穿不怕打仗。我们多苦啊,辣个时候,你太外公用两根大黄鱼才换到几辆三轮车装家私,才走到黄桥就被人抢,红木箱子大黄鱼没得了。靠你太外婆棉袄里缝着的一对八两重的金镯子,换了二十几个黄桥烧饼这才走到上海。”她讲得兴起:“呐,我这双小脚,乖乖隆地咚,走了十里路不到就烂了,一路走一路流血,不敢不走啊,后头日本人打来了。我三个姐姐,你的姨婆们,都是一样的小脚,走不快,夫家没人管她们,都死在江北了。”
斯江洗好了头,从竹躺椅里坐了起来,捧住外婆的脸认真地亲了好几口:“外婆可怜的哦。”又弯腰去摸那双小脚:“小脚脚也可怜的哦,还痛伐?”
顾阿婆笑眯了眼,搂住她亲了又亲:“还是我们斯江乖乖晓得疼人。你妈妈舅舅姨妈没得一个好东西。他们看到我的脚就嫌弃,嫌难看嫌味道臭嫌我小脚丢他们的人,良心都被狗吃了。”
“侬骂伊拉打伊拉呀,请伊拉切排头。(你骂他们打他们呀,给他们吃苦头。)”斯江又生气又难过:“外婆你最可怜了。”
门外的顾北武静静站着,二十几年来他第一次听到母亲的抱怨。母亲没说错,他们兄弟姊妹的良心是被狗吃了。
他想不起来自己几岁时注意到了那双畸形的脚,是被吓到还是被恶心到大概两者都有,反正根本不愿意再回想。后来破四旧,万春街只有陈阿娘和母亲是裹小脚的女人,她们两个被拖出去当众剪掉裹脚布,再一起扫了三年公厕。大姐早早地嫁给海员搬去了复兴岛。二姐一毕业就报名去了新疆。她们在家的时候几乎不怎么跟母亲说话,甚至避免看向她,似乎看到她就也沦为了封资修,起码是被封建残余玷污了。他上初中的时候,还有人把裹脚布样的东西扔在他头上,那是他第一次下狠手打架,一举成名。但就算天天去扫公厕,他母亲也没抱怨过,回家后独自躲在帐子后面洗上半天,那双残废的变形的小脚再也没露出来过。他还不如斯江呢,三岁的孩子都知道那不是她的错,那双小脚让她吃了那么多的苦流过那么多的血,她才是最可怜的。
门里传来斯江一如既往的挣扎声:“外婆侬再加点冷水,烫色了烫色了(烫死了烫死了)。”
“小霞子(小孩子)说什么瞎话,哪拐(哪里)烫了?我试过的。”顾阿婆虽然是小脚老太,手上力道可不小,拎小鸡一样把斯江拎起来塞进木头浴桶里:“多热当(舒服)哦,整条万春街,就我家才有这么大的浴桶,呱呱叫。”
这下轮到斯江发出杀猪般的惨叫:“烫烫烫烫——阿舅,救命啊——”
顾北武拍了拍门:“乖乖隆地咚,斯江炒大葱。放心,烫不死的。”反正他也是从小这么被烫过来的。
过了会儿,顾阿婆在里面喊:“老四,好了,进来倒水去。”
没被烫熟的陈斯江穿着背心短裤趴在外婆床前的脚踏上,正在翻《红小兵画报》,抬头见舅舅进来了,一骨碌坐了起来,压低了声音问:“阿舅,夜里阿拉可以开电风扇伐?”
顾北武摸了摸她的头:“可以。覅告诉别人。”他阁楼里藏着的华生牌电风扇是顾东文从方家拎回来的,没上清单但也见不得人。
陈斯江用力点头,却看到舅舅不像平时那样抬起浴桶倒水去,反而拎了张小矮凳坐到浴桶旁边。
“阿舅?侬啊要打浴?侬是男格,要去外头打,要么去浴室打。(你也要洗澡?你是男的,要去外面洗,要么去浴室洗。)”陈斯江咯咯笑。
顾北武低着头:“没,吾来帮侬外婆打脚。(我来帮你外婆洗脚。)”
顾阿婆吓了一跳,手里的肥皂滑进了浴桶里。
“老四你今儿个发神经了!”顾阿婆死死抓住浴桶的边,笑也不是哭也不是,扬州话脱口骂了一连串,可到底抵不过儿子的力气,眼睁睁地看着脚上的童鞋和童袜都被丢在旁边,几团塞在鞋子里面的棉花掉了出来,酸臭酸臭的,那双她自己都嫌弃却去不掉的小脚露了出来,被慢慢浸入热水里。她没看错,儿子眉毛都没皱一下,她没认错,这个神经病是自己的小儿子顾北武,一瞬间有什么狠狠地撞在她心上,酸得发疼。顾阿婆不骂了,她伸出手想摸一摸儿子的头顶,她记得老四头上有两个旋儿。快摸到那乌黑发亮的头发丝儿时,她停了停,装着去捞肥皂的样子,在水里拨了几下。
“乖乖,真的烫的。”顾阿婆愣了愣:“啊呦,我的斯江乖乖哦,你怎么不早说!烫死人了。”
陈斯江:???
仙君何日飞升 末世基建从囤货开始 明明是我先来的 豪门文里的助理也会修罗场吗? 笨蛋美人不想当魔尊 瑰夏 天命反派我拒绝退婚江玄南宫明月 魅魔和情敌贴贴是会怀孕的 大美人在综艺拯救炮灰[快穿] 穿成替身之后[快穿] 钟离先生常感疲惫 打卡:从三流主播到顶尖食神 绯雪倾城(原名:妖魅倾城) 十维公约第二部[无限] 青杏 万人嫌主角的觉醒 灯下黑 全能跨界王 魔法少女被迫重开 高嫁后我重生了[八零]
关于西游旃檀大圣金蝉王有些人忘了,西游路上是非不分的和尚,曾经也是敢在雷音宝刹中,顶撞佛祖的金蝉子。有些人以为,五百年前大闹天宫的猴子,不过是一个神佛算计下,实力平平而不自知的棋子。有些人只记得,手执钉耙龙探爪的是个猪头,却忽略了,腰挎弯弓月半轮的天蓬究竟是谁。这是个,不一样的西游故事。你会看到六翅金蝉唐三藏心猿之身孙悟空弃耙挽弓的猪八戒还有,神秘莫测的心师须菩提。不黑道祖不黑六圣,没有绝对的反派。如果你也觉得,洪荒流就只有阴谋诡计杀人夺宝太过无趣。不妨来此一观且看那五行山下仙猿镇,高老庄中人与妖。天魔祸乱十洲岛,金身染血观音院。黄风岭上得神通,流沙河下取本源。五庄观内遁乾坤,白虎岭外圣人劫解构洪荒流,在充斥算计的洪荒世界里,讲一个不只有阴谋算计的西游故事...
关于这个散仙也很强修仙之路凭借的是资源与机缘,柳阳,一介散修从阵奴开始,如何在困难重重之境,杀出一条血路来,立于修仙巅峰。...
九阳神功力拼嫁衣神功,究竟孰强孰弱?燎原百击直面天外飞仙,谁可当世称雄?神州大地,山河之内,主宰一切的,只有武功,也只能是武功。段毅来到陌生而又熟悉的...
...
关于大秦帝国之平定天下你想知道秦始皇为什么登基后没有册封皇后吗?想知道他最爱的女人是谁吗?想知道他为什么一直拖着不立太子吗?西安大学的历史系学霸叶西伦,在观看兵马俑的时候不小心头撞上了战车,就此昏厥。当他醒来后发现自己来到了战国时代的赵国,变成一个名为夏羽的男子金戈铁马,诸子百家,这是一个礼崩乐坏的时代这是一个战火连天的时代,这同时也是一个积极进取的时代,一个欣欣向荣的时代。兵吞六国,南征百越焚书坑儒,徐福出海这些未解的谜题,到底真相是什么?让夏羽带着我们一起回到这个时代,去寻找答案...
关于你让我学会爱这是两个人生观不同的人相遇,会擦出什么样的火花呢?场景一欧阳晟我不会结婚,这辈子都不会,不管和谁都不会。林清瑄如果爱一个最好的承诺就是结婚,毕竟结婚就是能合法拥有这个人。场景二欧阳晟我要结婚,今天就结婚,媳妇太优秀,不把名分定下来,天天提心吊胆。必须结婚。林清瑄其实想想不结婚也不错,不结婚找别人只会被谴责,结婚后找别人犯法。场景三欧阳晟跪在媳妇面前,媳妇儿我错了,林清瑄哪里错了,欧阳晟那里都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