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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兴安岭,又一个日月轮转。
月白的巨兽已经与风暴中的狼王搏杀了整整一个昼夜,血染红了山头。
狂风尖厉地游走在山间,将月光切割的支离破碎。
雪七撑不住。
那是风暴的主人,来自草原的皇帝,她这在大兴安岭躺的好好的兔子当然不敌。同时心里已经骂娘骂了无数回了,一是想着我的老母亲你怎么就这么没用,当初带着我的兄弟姐妹们被狼吃了,现在你好不容易发迹的女儿也要被狼吃掉。二是想着当初的信到底送到没,这么长时间了一点动静都没有,好歹来一个捞捞老娘啊?
风暴眼在移动,剧烈的震动响彻整片山地,绵延周边的群山。
“轰——!”除了风,还有风暴而降临的大雨。
一昼夜间的雨堆积在山地,苍翠群山在这场骤然来临的风暴下成为土黄色,上千万吨的砂石泥土垮塌,风暴将大批大批的树木连根拔起,所以这些泥石顺着风暴中的大雨离开本来的位置,山地中满是这样汇聚来昏黄洪水。
远方巨大的狼披洒着月光,灵活地游走在山峰之间,而踏过的峰峦全部崩碎塌陷进浑浊的洪水中。他冷冷地向雪七这投来目光。风暴随着他移动,他即是风暴的中心。深灰与银白构成他的色调,却有璀璨的蓝色篆文飘忽在他周身,围绕着他跳动,如同风暴的精灵,而他是风暴中的舞者。
随心所欲挥洒天灾般的暴力,又好像在跳动一首曲子。
在这场风暴构成的美丽旋律下毁灭一切,将敢于反抗他的生灵埋葬于风和雨中。
狼群在这首暴力的节拍中和音,长啸。
在高呼一个名字。
卓诺萨利!他即是暴力的极致,爪与牙能粉碎路途上阻拦的一切!
“每一位王诞生皆是不易,就算是敌人,我也不想杀你。”狼王说道,与风暴的暴虐气息截然相反,他的话语十分沉静。
“你心里应该有数,我若不留手,你已经是具尸体了。”
雪白的兽在山峦间站直了身躯。
山洪混杂的血色全部来自她,没有一点来自那头狼王。这样可怕的存在,在这三座古山脉中大概只有长白山那只猴子有能力阻挡了。
狼王说的对,她不敌,但不代表她会后退。后退个屁啊后退,她要是能跑早跑了,根本打不起来!而战火被点燃的那一刻意味着没有后路可言了。
虽然她总说自己只是大兴安岭的土地主,那些妖魔鬼怪也都将她视作恶霸中的最大恶霸。
可“王”不就是这样的吗?
她从不标榜自己是王,她也知道自己这德行没比手底下一众妖魔鬼怪好到哪去。但大兴安岭如果说有一位王的话,那她就是。
“滚回去!”突然,雪七大吼。
龙一般的狰狞长尾将准备踏进这片战场的妖魔鬼怪扫了回去,砸进山腰中。
这片战场,踏进就意味着死。
这些德行稀烂的妖魔鬼怪们每次嘴里都说真遇事了死大姐不死贫道,这个时候反倒是一个比一个冲的快。妈的,真会给老娘添乱。
“兔子,意下如何?你本就无心坐着大兴安岭的王位,我接管,你继续在大兴安岭当一只兔子没什么不好。还能顺便教导你的后代,狼有时候也不会吃掉兔子。”卓诺萨利开口。
“想接管大兴安岭么?”雪白的兽笑道。
“狼群不介意多一个古老的栖息地。”
“等我死了再说吧,你生活在草原上,出自狼群里,难道还要我来教你狼群中的狼王都是怎样变换的么?”
狼王愣了一下,沉默。
风暴中他在低声念叨着什么,狼群低首,同样的音节在他们喉咙间滚动。
雪七听得懂。曾经踏入大兴安岭的那个草原人风失语与她讲述过这个草原上古老的风俗和语调,是死亡和送葬的祈福语。
“干你娘的!”雪七怒骂,这啥意思?她这还没死呢!要念叨好歹等她死透了再念吧。真他妈晦气!但下一刻她骂不出来了。
一个巨大的影子撕裂了风,脚掌踏碎山峰,顷刻到了雪七面前。
但风没有被撕裂,而是伴随那巨大的影子奔袭,皇道领域与皇道领域的交织,彼此疯狂。等到影子身后跟随的风抵达雪七身前的时候,风压到了月。那排排彷佛能吞没山峦的利齿咬下,狰狞巨齿轻而易举穿透了雪七的皮肤肌肉,扼住了她的喉咙。
那巨大狰狞的狼首冷漠,他扼住雪七的喉咙砸地,血如涌泉,顷刻染红了雪七的上半身。
狼王低颂葬词,因为在他眼中,对方已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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