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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萱垂下头,定定地看着一颗接一颗的泪水在地板上绽开,终觉,再说多少都已无益。她轻轻地取下左手无名指上的定婚钻戒,放在身边的台面上,声音落寞萧索:“我……是真的累了,让我一个人安安静静地生活吧,谢谢你。”
说完,不敢看他,转身脚步虚浮地走出房间。
当天,她便从公馆里收拾了些简单衣物出来,找了间酒店暂住。
次日清晨,宿夜失眠导致人昏昏沉沉起不了床,索性一个电话打至央行请了假,关了手机,摁亮“免打扰”灯,蒙头睡了整整一天一夜。
第三天,上班,埋头处理堆积的工作,手机开了机,但也没接着大少或柴俊的电话。倒是费云军有打来,问了问那边的情况,叶萱淡淡地择了些无关痛痒的回答。费云军眼见着今日的叶萱已不复当年灿漫天真,心知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忙,只好嘱咐了她几句保重之类的话,挂了电话。
快下班时方伟来电,问几点钟过去接她,叶萱很干脆地叫他以后都不用来接了。这话令得方伟很是愕然,她也懒得多作解释,直接挂了电话。滑盖手机合拢时“叭”的一声清响里,蓦然醒悟自己已经于不知不觉中,惯了份行权的威严。
第四天,接到赵兰的电话,说很有些个文件什么的等着向她汇报,想与她约时间碰。叶萱犹豫了一下,还是让赵兰在电话里择着重要的项目说与她听,一二三四项下来,大多是瑁辉的日常事务,其中有份她意料之中的人事调整:信贷部经理由方翔替代了陈怡心!
他永远不会为任何人、任何事放弃任何一个机会。
叶萱冷冷一笑。既然大项都已知道得差不多了,再听着赵兰在电话那头吞吞吐吐地想说些个什么、却又是付欲语还休的模样时,无端不耐了起来:“OK啦,就这样吧!”生硬地放下一句,她“叭”地挂了电话。
第五天,……
第六天,……
第七天!为着科室同事的一个小纰漏,叶萱发了通脾气,回到办公室,反锁上门,手抚在胸前竭力告诉自己淡定、超然,偏生内心的烦燥却似颗不大不小的杏核般,哽在那里,吞不下,吐不出。
她找了套一室一厅的小公寓准备租下来住,什么都谈好了,房东要按常规预收一年租金时,她惊跳了起来:“一年一交?万一我要租不了那么久呢,这钱退吗?”
“那你准备租多长时间?”房东反问。
叶萱结舌。打算租多久?她也想问清楚自己这个问题,可是,一想到这些,脑子便真的成了桶浆糊,粘粘稠稠,搅不出脉络。
已经过去七天了。他没来找她,也没给她打过电话,以前两人闹别扭时,就算他大男子主义,也会安排大飞或是依依穿针引线做和事佬,这次,甚至连大飞都没来个电话。
他真的决定如她所愿,放手,由着她一个人过“安安静静”的生活?
叶萱在央行的办公室楼层没有瑁辉高,窗外接毗邻次的房屋阻住了不少视线,望出去,没有那种天地接攘、尽揽入眼的豪迈感觉,相反,仰望外间的高层建筑,平添了几分压抑。尤其,是在这种阴沉沉的下雨天。
这是冬雨耶!入冬后是哮喘的高发季节,虽然赵依依历练了那么久,也可以做到尽职尽责,可那个刚愎自用的男子哪是个任人安排的主啊。这几天,他好吗?走的时候还没来得及把轮椅座垫换成电热垫,也不知道赵依依记不记得这事;他那个老寒胃,吃饭之前得先喝上点热汤给暖舒服了再用餐,方嫂会提醒赵依依吗?赵依依会督促他准点下班回家喝汤吗?新来的方翔和张锐山再有多能干,仍是新人,自己陡然甩手,活还是得他扛着……
越想越烦,越想越怕,她哀嚎一声,趴在桌上两手抱着头。恨大少,恨大飞,恨瑁辉没一个巧心眼的人出来翰旋,最恨的,还是自己。
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可若是做不到相忘于江湖,是不是,宁愿选择相濡以沫?早知如此,当初真不该决绝地撸下戒指。叶萱揉搓着左手无名指,心里既痛又怨,酸酸涩涩涨堵胸前,一时倒不知如何是好。
有敲门声响起,她蹙了蹙眉,按下满腹心事:“请进。”
门柄扭动,没开,这才想起进来时顺手把门反锁了,急急起身打开,心里有些羞然曾几何时有了锁办公室门的坏习惯。
助手递过来稽查通知:“叶科,这个月准备去抽查的银行,请您过个目。”
月度稽查,随机抽取。突然,叶萱灵光一闪,接过表,装模作样地看了看,板起脸说:“怎么又没有瑁辉?他们有多长时间没被抽到了?”
助手差点晕倒。一般来说,抽查中多多少少都会被查出些或大或小的问题。因着叶萱的缘故,整个科室心知肚明地避开瑁辉银行,今天是怎么着,科长大人来上班的时候被雷击了?天虽然飘着雨,可也并没有打雷呀。还未等反应过来,叶萱已将通知书扔回了他手上:“这月查瑁辉,现在就去!”
转脸偷笑:陈大少,你不是不来哄我吗?那我就凭着对瑁辉的熟悉,直捣黄龙,然后给你开张天价罚单,看你求不求我!
玩笑、不过是玩笑而已。她只是,想见见他罢了。
可是,一到瑁辉,叶萱就气得牙痒痒,恨不能把这玩笑变真。
大少不在,赵依依不在,大飞不在。
欧阳珊、赵兰各忙各事,听说叶萱带队稽查,虽有些意外,却也没表露什么异样。欧阳珊照例将他们带到业务部经理张锐山的办公室工作。赵兰不明就情,想着自己一直挂职是叶萱的助理,于是也一步一趋地跟在后面。
“你们陈总呢?”看着这些个不相干的人,叶萱的心莫名烦了起来,她翻着凭证,佯装无意地问张锐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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