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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镇上不知是什么时候,城门亮着灯笼,微弱的烛光中,依稀看到几个穿着铁甲手握长刀的官兵。
镇子在边境,城门日夜有人守着。
云巧知道进不去,便找了块遮风的地方坐着等。
手里没有花,只能揉着破碎的衣角打发时间。
等城门一开,她第一个跑了进去,寒碜的打扮让士兵以为哪儿来的难民,多看了好几眼,见她跑回来,官兵皱眉,面上带出几分戒备。
云巧仰头,目光炯炯地盯着他看,片刻,伸手摸他的铁甲。
“你不是坏人吧?”
官兵眉头拧得更紧,见她发髻乱蓬蓬的散开,一张脸跟花猫似的,脖子一扬,报出自家将军的名号。
听着威风凛凛的,云巧笑了起来,“你能不能带我去长鸣书塾找唐钝啊。”
“你来找唐秀才的?”
整个镇子就唐钝有秀才功名,稀罕得很,以前教唐钝读书的先生想多教几个秀才出来,便让唐钝带着其他学生读书,故而唐钝没有去其他地方求学而住在书塾的。
官兵没问云巧跟唐钝什么关系,他当值走不开,给云巧指了路,让云巧自己去。
书塾养了鸡,唐钝读书以来,每天鸡打鸣就要起床读书,读两刻钟的书,去院里跑一刻钟,然后去后院吃早饭,吃完早饭去学舍听先生授课。
哪怕他考上秀才也保持着这个习惯。
当守门的吴伯敲门说有人找他时,他以为家里出什么事了,走出去一看,竟是绿水村的沈云巧。
不知她什么时候来的,头上沾了无数草屑,衣服破了口子,露出大片麦色胳膊,胳膊被什么东西划破,流的血已经干了。
她像个没事人,漆黑的眸子在他出现的那刻盛满了光彩。
“唐钝。”破天荒的,云巧露出欣喜的表情来。
唐钝垂眼,轻轻嗯了声,转身跟吴伯介绍了几句沈云巧的家世,问能不能让吴婶给她找件衣服,吴伯说行,他拉过沈云巧就往偏院去。
云巧心里高兴,顺从地进了门,穿过半圆形的拱门时,骤然回过神,伸着脖子四处看,没有看到春花,不由得问,“唐钝,春花呢?”
天蒙蒙亮,唐钝一手牵着她,一手提着吴伯给的灯笼,听到这话,停下脚步看她,“你来找春花的?”
“对啊,春花说了来镇上找你,你没看到她吗?”云巧有点慌了,“她不会被坏人拐跑卖了吧?”
唐钝大概记得她身边时常跟着个姑娘,那姑娘常年用头发遮着脸,怯弱得很。
唐钝问,“她找我干什么?”
长流村虽是在绿水村隔壁,两村离得并不近,沿着山头要走小两刻钟,他记忆里并没跟春花打过交道,春花找他干什么?
“她喜欢你啊。”云巧自然地说出春花的心事,“她想嫁给你。”
唐钝后悔问这话了。
沈云巧不谙世事,不通人情世故,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心里没个衡量的度。
他岔开话题,“我带你换身衣服,吃了饭送你去找你姐。”
“我不找云妮,我找春花。”
“春花不在我这。”
“她说了会来的。”
唐钝头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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