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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新的篝火，照亮新的脸庞。

nbsp;nbsp;nbsp;nbsp;叩拜，歌唱。

nbsp;nbsp;nbsp;nbsp;人越来越多，一圈一圈，重新将祭坛簇拥了起来。

nbsp;nbsp;nbsp;nbsp;不要死。

nbsp;nbsp;nbsp;nbsp;求您不要再为人间死去了。

nbsp;nbsp;nbsp;nbsp;大火，大雨。

nbsp;nbsp;nbsp;nbsp;阿语已经记不清，到底重新点燃多少次篝火，也记不清到底叩了几次拜了几次，她还在一遍一遍地唱着祝歌……巫族的人谁没听过神的传说？巫族的孩子谁不知道那些环绕古木的铜铃是神在佑我？

nbsp;nbsp;nbsp;nbsp;铜铃叮当，年复一年，终年不止。

nbsp;nbsp;nbsp;nbsp;可是，巫族的神啊。

nbsp;nbsp;nbsp;nbsp;求您别再庇佑我们了，厮杀也好，泯灭也好，都是我们的命运。

nbsp;nbsp;nbsp;nbsp;大雨又浇灭了火，雨声中有铜铃叮当错落。

nbsp;nbsp;nbsp;nbsp;温柔如歌。

nbsp;nbsp;nbsp;nbsp;阿语又燃起了火。

nbsp;nbsp;nbsp;nbsp;年迈的大巫们在古林周围站住了脚步，他们慢慢转身，朝着祭坛缓缓地，也跪了下来。绝望的祭礼又重新开始了，与以往截然不同，这一次，主持祭礼的人都年轻如花朵。大雨浇不灭他们心中的赤火。

nbsp;nbsp;nbsp;nbsp;又一次篝火灭去。

nbsp;nbsp;nbsp;nbsp;阿语起身，要再次去增柴燃火。

nbsp;nbsp;nbsp;nbsp;忽然，身边的莨妹指着祭坛的一个地方，失声大喊起来：

nbsp;nbsp;nbsp;nbsp;“火！”

nbsp;nbsp;nbsp;nbsp;阿语的手定格在半空中，她猛地顺着莨妹指的方向看去，一点暗红色在一滩雨水中倏忽明暗。一开始，她还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手腕不受控制地颤抖着。然而下一刻，火光如凤展翅，破开雨幕，扬向天空。

nbsp;nbsp;nbsp;nbsp;“阵纹、阵纹……”

nbsp;nbsp;nbsp;nbsp;莨妹抓住她的肩膀，扭过头看她，眼睛中满是不敢相信的狂喜。

nbsp;nbsp;nbsp;nbsp;“阵纹连上了！”

nbsp;nbsp;nbsp;nbsp;第117章人间烟火，魂兮归来

nbsp;nbsp;nbsp;nbsp;本该处于晚梦中的鱬城忽然醒了。

nbsp;nbsp;nbsp;nbsp;一尾皆一尾的赤鱬从檐墙下，从覆瓦下，从垂兽座下游出。数以亿万计的鱼聚集在一起，赤鳞与展尾如铜甲，如展旌，如桃花，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辉。光辉汇流在一起，如大火，如赤潮，如群星。

nbsp;nbsp;nbsp;nbsp;“……赤虹。”

nbsp;nbsp;nbsp;nbsp;当初的小豆丁，如今的新城祝踩着木屐奔过城祝司的伏水回廊，奔向广湖正中心的圜坛。

nbsp;nbsp;nbsp;nbsp;她仰起头，瞳孔被接连天地的赤鱬洪流照亮。

nbsp;nbsp;nbsp;nbsp;“《般绍经》说的是真的，神鱬真的是苍天降下的赤虹……”

nbsp;nbsp;nbsp;nbsp;那是鱬城流传许久的天地说，说太古时期，鱬城人的先祖被瘴雾驱逐流浪在大地上，悲苦之下便向上天祈祷。于是从云中降下一道赤虹，赤虹落地化为了赤鱬，从此群鱼驱逐瘴雾，人与鱼相依相靠而生，建起了名为“鱬”的城。

nbsp;nbsp;nbsp;nbsp;“不是苍天。”

nbsp;nbsp;nbsp;nbsp;有人回答，声音温和，一如曾经在学堂中教导孩子们诗书记传。

nbsp;nbsp;nbsp;nbsp;小城祝猛地回过头。

nbsp;nbsp;nbsp;nbsp;清俊秀气的舟子颜身形虚幻，出现在神鱬群聚的霞光中，深红的祝衣翻卷飞舞。他走近小城祝，轻柔地摸了摸她的脑袋，低声道：“是仇仙长，是神君。”

nbsp;nbsp;nbsp;nbsp;降下赤虹的，庇佑鱬城的，不是苍天。

nbsp;nbsp;nbsp;nbsp;是神君。

nbsp;nbsp;nbsp;nbsp;那一年，鱬城的先辈被困瘴雾中，黑暗涌来，无处逃生。他们的哭声被风携裹，传到了云中。于是在云中小眠的白衣神君睁开了眼，挽了一缕霞光，让它落向人间……舟子颜越过小城祝，登上圜坛。

nbsp;nbsp;nbsp;nbsp;他在死后，偏执散去，迷雾散去，终于知晓一切，也终于知晓自己当初是多么可笑可悲，狼心狗肺。

nbsp;nbsp;nbsp;nbsp;白衣成血的神君走在他赐予霞光却对他满怀杀意的城中，到底是怎样的心情？

nbsp;nbsp;nbsp;nbsp;是否也曾觉得寒透骨髓？是否也曾觉得疲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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