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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近距离看到那双银灰色的眼睛，看见里面自己的倒影，少年终于极缓极慢地念出这两个字。

nbsp;nbsp;nbsp;nbsp;他举起自己的手，纤长漂亮的手指在空中虚握，去敲击自己的心脏。

nbsp;nbsp;nbsp;nbsp;然后抬眼:“不疼了。”

nbsp;nbsp;nbsp;nbsp;他与师巫洛对视。

nbsp;nbsp;nbsp;nbsp;漆黑的眼瞳漂亮而漠然，语调隐约却像发现了什么新奇事。

nbsp;nbsp;nbsp;nbsp;他突然成了无知的稚子，成了困惑的孩提，踏进了一个从未涉及的领域。在这个新的领域里，他一无所知。

nbsp;nbsp;nbsp;nbsp;“因为那些东西，对你不值一提。”师巫洛过于冷锐的银灰在此刻温柔得不可思议。他郑重地组织话语，他其实不擅长文辞，也不擅长赋比兴，唯独只有一颗真心。他尽自己所能地，把他认定的一切慢慢地教导给他的神君。“你会拿回你该得的，你想做什么都可以做。你是神君，仙门，妖族，凡人，都只是人间的一员，而你是人间的主人。”

nbsp;nbsp;nbsp;nbsp;你可以俯观人间。

nbsp;nbsp;nbsp;nbsp;仇薄灯偏头听他说话。

nbsp;nbsp;nbsp;nbsp;时间流过，一切颠倒了，教导者与被教导者的身份交换了。

nbsp;nbsp;nbsp;nbsp;师巫洛低垂眼睫。

nbsp;nbsp;nbsp;nbsp;他想要教会他的神君自私一点，恣意一点，幸福一点。

nbsp;nbsp;nbsp;nbsp;一点。

nbsp;nbsp;nbsp;nbsp;再多一点。

nbsp;nbsp;nbsp;nbsp;“真奇怪啊，”

nbsp;nbsp;nbsp;nbsp;仇薄灯说，他清楚地记得，自己曾经为什么所困，可此时此刻，他屹立在重峰之巅，仿佛一个被缚多年的人，终于洗尽灰尘。

nbsp;nbsp;nbsp;nbsp;回首过往，一切就像隔了层玻璃。

nbsp;nbsp;nbsp;nbsp;陌生而又熟悉。

nbsp;nbsp;nbsp;nbsp;他有些困惑。

nbsp;nbsp;nbsp;nbsp;那些落满灰尘的蛛网，对他而言是多么地不堪一击啊。他怎么会被那些东西困住？

nbsp;nbsp;nbsp;nbsp;第147章大火起兮

nbsp;nbsp;nbsp;nbsp;“真奇怪。”

nbsp;nbsp;nbsp;nbsp;仇薄灯重复了两遍，忽然并指为刀，刺向自己。

nbsp;nbsp;nbsp;nbsp;嗒。

nbsp;nbsp;nbsp;nbsp;雪压弯青松枝，成堆滑落，打在孤石面。

nbsp;nbsp;nbsp;nbsp;漂亮的手指悬停在半空。

nbsp;nbsp;nbsp;nbsp;指尖抵住胸腔，微微透一丝苏梅粉的指甲，葱白的指腹被赩炽的衣襟映上一层银朱，看似纤细，实则锋利。如果不是被另外一只修长有力的手攥住，已经将自己的胸膛亲手剖开，将自己的心脏亲手挖出来。

nbsp;nbsp;nbsp;nbsp;“嗯？”

nbsp;nbsp;nbsp;nbsp;仇薄灯的白发垂落双肩，黑瞳倒映星火。

nbsp;nbsp;nbsp;nbsp;有光在他的瞳孔中跳动。

nbsp;nbsp;nbsp;nbsp;世界被那光扭曲了，那是疯子审视世界的目光，带着疯子特有的癫狂和激烈。

nbsp;nbsp;nbsp;nbsp;狂喜就要大笑，压抑就要宣泄，暴怒就要让百里无尘，不解过往的自己，就要掏出自己的心脏，亲眼仔细审视——审视它是否落满灰尘，审视它是否满是伤痕。审视它是否背叛自己，是否是被谁巧妙更替。

nbsp;nbsp;nbsp;nbsp;一念一思，即为所行。

nbsp;nbsp;nbsp;nbsp;无所谓伤害自己，也不在乎威慑人间。

nbsp;nbsp;nbsp;nbsp;冷酷，残忍，极端，癫狂。

nbsp;nbsp;nbsp;nbsp;一视同仁。

nbsp;nbsp;nbsp;nbsp;“没有灰尘了。”师巫洛说，他分开仇薄灯的手，“干干净净，一点灰尘也没有，”属于成年男子更为修长，更为宽一些的手指与少年的交错，引领他伸平手指，按在心脏跳动的地方。

nbsp;nbsp;nbsp;nbsp;师巫洛镇定，冷静。

nbsp;nbsp;nbsp;nbsp;一点惊异也无。

nbsp;nbsp;nbsp;nbsp;就像神君所做的一切，都是正常的，都和过往没有任何两样。他轻而易举地理解神君所有怪异的，离奇的举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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