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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汨罗江是二十五日的清早。江面并不宽,水也很浅。疑心到屈原何以会在这儿淹死。清早的太阳灿烂地照在江面上,在江岸的浅山中,骑在马上,做出了这样的一首旧诗:
屈子行吟处,今余跨马过;
晨曦映江渚,朝气涤胸科。
揽辔忧天下,投鞭问汨罗:
楚犹有三户,怀石理则哪?
政治部从广东出发仅仅备了两匹马,是邓主任和俄顾问的代步。到了长沙又添购了两匹,于是乎我和纪德甫便也有骑马的份了。我骑的是一匹老白马,是从长沙那一座面坊里买来的。那马老先生异常驯善,循规蹈矩地总不肯走前头,只接在别的马屁股上“夫子步亦步,趋亦趋”。但我那时还没把马骑会,就坐在那样的马上,忧的与其是天下,倒宁是马下。我最怕的是那骑兵顾问和团长主任,他们骑的马既比较优秀,而他们一高兴起来总爱放点小跑。这样的情形便逼着我不能不采取人道主义的方向,我的马多是让给别人骑,或者用去驮行李。但是做起诗来,却不免把自己夸张成为了英雄。
渡过汨罗以后的情形便不大记忆了,每天都是在山里面走,走的都是一些很狭隘的小路。特别在入了湖北境界之后,山多是一些童山。路过的村庄都异常凋败。天气热,人多,又没有军队式的组织,行动异常缓慢。就那样在二十五、二十六、二十七的三天中,每天都在从新编制先遣队,把赶不上的人和沉重的行李都留在后面,尽能跑路的和比较重要的人挑选着往前走。说也奇怪,我的体力,尤其是脚力,在那时候不知怎的,真是特别的旺盛。我多是跑路,但我每天都在打前站,每到一个站口,总是我先到,便去替大家找宿营和中休的地点,有时还要为大家烧菜煮饭。因为从广东带来的火夫们,扛着几口大铁锅和食具,在汨罗车站出发后的头一天,便已经掉队了。
二十八日的下午四点钟,赶到了离崇阳不远的石城矶,跟上了的只有二三十个人了。一方面在加紧赶路,但另一方面却又踌躇了起来。在山里跑了几天,和左右两翼的军队都没有联络;不知道军事上的情形是怎样了。逐渐和前线接近,几时和敌人偶然相遇都不可测度。天色还早,本来还可以赶路,但就因为这样的形势,我们的领导者邓主任便叫我们暂时在石城矶宿营。他和俄顾问两人骑马赶向崇阳去,待有他的命令来时,我们再定行止。
邓主任和俄顾问骑着马去了。在我的幻想里面,他们两位就像是两名勇敢的斥候。
我们便在石城矶宿营。那是小小的一个村落,只有二十来户人家。村子是东西横亘的,南面流着一条清浅的溪水,人家都面着溪水立在北岸上。我们几个人,德甫、德谟、宣传科的副科长朱代杰和我,住在东头的一家铁匠店里。店里有铁砧和废了的炉灶,看那情形是已经好久没有打铁了。但那村子并没有经过兵火,铁业的废止当然是另有原因。问那店主人,他也说不出一个所以然。但我想到在日本势力支配之下的大冶铁厂是相去不远的,这明白是手工业被机械工业破坏了的一个小小角度里的现象。
铁匠店的第二进有一个小小的横长方形的天井,上面一座敞厅,放着些极旧的桌椅,靠壁有一架颓败的神龛。
我的一位很忠实的勤务兵把我的行军床陈在天井的南沿,和店面紧接着。——说起我那位勤务兵,我现在费了好一阵的追忆才把他的名字记起来了,他名叫薛绍三,是福建人,在韶关的时候便开始跟着我,后来还跟着我到过南昌,足足跟过我一年。从长沙出发赶到这石城矶来的途中,大部分工作人员和夫役都掉了队,连邓主任的几位护兵也一个都没有跟上,他却是始终跟着我的。我的一架行军床和一口小小的镔铁衣箱,找不着夫役的时候,他就自己替我挑。我赶到了石城矶,还得有行军床睡觉,那是应该感谢他的。
行军床面好了,并且是面在屋顶下面的,这是从长沙出发以来的最舒服的一次。吃了夜饭,把应该办的事情了结了,便把疲倦得就和干鱿鱼一样的身子拉直了起来,很深熟地便睡下去了。
四
——“秘书长!秘书长!”
听着有人在叫,朦胧地从深睡里醒了来。
——“秘书长,邓主任有信来了!”是薛绍三的声音。那声音好像是从远处来的。
周围通是黑暗,薛绍三提着一盏昏花的寡黄的马灯立在我的床头。
我一翻身起来,接过了他递给我的一封信。信封面上是邓主任的笔迹,写着投交给我,还带了一笔是信到后交来人脚资二元。
我把信连忙拆开来,借着昏黄的马灯来看时,大意是邓主任和俄顾问在九点钟的时候到了崇阳,在崇阳得到了前线上的消息:我军已过羊楼司,正在跟着敌人穷追。又说他们两人第二天清早一早由崇阳出发,叫我带着纪翻译和李秘书连夜赶上前去。
信看完了,把手表来看时是一点半钟。我问送信来的人,薛绍三又向外面去引了一个人进来。穿的是长衫,手里打着一个圆纱灯,上面有“崇阳县”的几个扁红字。看那情形大约是崇阳县的差人。我看他的衣裳是湿的,同时在天井中也听见有微微的雨声,才知道是在下夜雨。我叫薛绍三把钱给了差人,打发他走了。一面又把同宿的几个人叫醒了起来。
把部事交托给代杰,把自己的行李委任给薛绍三,和德甫、德谟两个人动身的时候已经是两点过钟了。德甫带着两百块钱的现洋,让他坐着轿子——是晚上雇定在那儿的——在前面走着做向导。德谟和我都骑着马。我骑的仍然是那匹极驯善的老白马,走在最后。
夜雨微微地下着,夜景是一团墨黑。唯一的光只是前面走着的轿上所挂着的两盏马灯。马是老马,又是半夜里赶出来走路的,睡眠没有睡足,走得很是不耐烦的光景。它只是把头埋着,一面走,一面向地面上哼着鼻孔。你要把马颈提起来却要费很大的力气,好在慢慢地走也可以跟得上轿子,也就听它去埋头吐气去了。
动身的时候,起初有点兴奋,由屋内的空气转换到露天的雨中的空气里来,睡意是被驱走了。走不一会雨也住了。老马的老汉步都是一服大有效用的催眠药,本来还没睡足的、暂时被驱走了的睡眠,不知几时又飞了转来,袭击着坐在马上的骑士。有时脚擦着岩边或树干,发出些悉率的声音,有时头上挂着树枝,冷的水滴洒在脸上,才突然地惊醒过来;但昏蒙蒙地没几分钟又睡熟了。由人推想到马,想那坐下的马怕有时也是熟睡着的。古人说“盲人骑瞎马,夜半临深池”,我那时的情形可以说是“睡人骑梦马,夜半赴戎机”。但在事实上倒也并没有什么的危险。马是仍然走着路,人是仍然骑在马上的。那时候的情形大约是潜意识在活动,就和梦游患者在梦中可以行动的一样。所以事实上就真的让盲人骑着瞎马,在月黑的深夜骑到很深的池子边上去,我敢保险,是断不会落进池子里的。以为危险,会落进池子的,只是睁着眼睛的人未曾行过实验的幻想。
在夜里走着的情形自然是很模糊的,但就在天明以后的情形我现在也不记忆了。只记得到了崇阳城内时是早晨八点钟。先是到了邓主任信上所写明着的他们所住宿的旅馆。到了那儿时,他们在清早六点钟的时候已经走了。邓主任还留下了一封信,叫我们向着蒲圻跟踪前进。
用了早饭之后,德甫坐来的轿夫大约是念到了前途的危险,无论怎样都不愿意再走了,只好在崇阳城里另外雇了轿夫,在这儿又很费了些时间。我在那时写了一封信寄给广东的成仿吾,把出发长沙以后的情形告诉了他,信后附带了几行日本文是写给我留在广州的夫人的,这几行信却亏她替我保存着了。我现在把它译录在下边。
二十四日离开长沙;今晨八时顷到达此地。我军以破竹之势进逼武昌,今闻已进展到离武昌城仅中国里百五十里之地;大约在三日内便可以攻进武昌。攻进武昌之后便万事都顺利了。
祝你的健康,并祝孩子们的健康。
我是异常的顽健,连自己都出乎意外。
××,二十九日。
五
崇阳城内的市面并没有什么骚扰,城里没有北军的痕迹,也还没有什么革命军的痕迹:因为由通城进攻的第四军直趋羊楼司,没有经过崇阳。我们从长沙动身所采取的路向不用说是走了好些枉路。我们假如先朝羊楼司走,那定然是早把第四军赶上了的。
由崇阳向蒲圻的道路是平坦的大路,此后的进行可以无须乎用向导了。路因夜来的雨很滑,德甫的轿子走得很慢,我们便各自骑着马向前头走去。在途中的一个大站口上,大约就是地图上的“洪上”,把马休息着等待德甫,聚齐了,吃了一顿中饭又走。
天气异常炎热,坐在马上总是想睡。路过着有树荫的青草平地时,特别有一种很难克服的诱惑,总要使你想跨下马去,倒在草茵上,睡他一个酣足。有时竟直在马上便昼寝起来——在马上昼寝,这个情形,在没有经验的人或许会以为是夸张,但其实这是极寻常的事。有些人闹着神经性的失眠症,以晚上不能睡觉为苦,甚且有因此而自杀的。那种人我劝他去从军或者做苦工,把闲着的筋肉充分地劳瘁一下,他会弄到要想不睡都不能够不睡的那种地步。
沿途风物都呈着太平无事的景象,在路上走着的农人和行商,都像不知道在邻近的县分上有过、并且有着剧烈的战事的光景。因此走了半天倒也没有什么特别留在记忆里的东西。
走到了天色渐渐向晚的时候,路上的行人渐渐的稀少了;直到后来在昏黄中只剩着德谟和我,和我们所骑着的两匹马。马走了一天半夜自然也是疲倦了,它们却又知道我们是不会骑的,走到一段田陇上的时候竟至立着不动。没有办法只得都下马来牵着马走。在那田畴中走着,周围的浅山由深蓝的颜色逐渐转化成黑影,灰色的暮气连把自己的情趣都灰色化了。突然生出由广东出发后从来不曾起过的一种恐怖的念头——在那些浅山里面万一有从战线上溃逃了下来的北兵藏着,乘着这昏黑向我们一冲下来;再不然会有什么大股的强盗来趁火打劫?……这种无谓的忧虑执拗地来纠缠着。
德谟也是有点神经质的人,大约也是我的忧虑无形地传染了他:素来是少说话的他愈见沉默着,黑着一个面孔,就和那薄暗中的山影一样。
好容易走到了一个村庄,问起路来,据说离蒲圻还有五里路远。我打算走一段黑路,一直赶到蒲圻,在蒲圻或许可以和邓主任们相会。征求德谟的同意,他黑着一个面孔不置可否。但是要走也还须得等待着德甫一道,我们穿过了村庄,在北头上的一个土地庙前休息着。等了将近半个钟头,两个人交替着跑到村的南头上去望,总不见德甫的轿子来。天色已经完全入了夜景,又微微地下起雨来了。路是完全看不见的。到了这时候只好决心到村上去找个宿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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