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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媚娘,我说我们年纪都大了,把皇位让给弘儿可好?”皇帝一句不经意的闲话,却惹得武后心中掀起了轩然大‘波’。
让位?皇帝怎么会忽然想到禅位!若真的把位子让给儿子,李治变成了太上皇,那她不是只能乖乖的尾随着太上皇,做一个有名无权的太后了。
习惯了把权力掌握在手心的武后,很难想象自己去做个太后,成天无所事事在后宫赋闲的样子。自李治风疾以来,她帮李治处理政事已经有十几个年头,她早就习惯一朝权在手,便把令来行的威风。那些人敬服自己,是因为自己手中握有对他们生杀予夺的权利。一旦她没有这些,那底下那些附耳听命的官员,有几个会再买自己的帐。
从小在权臣包围下长大,好不容易夺回权力的高宗皇帝已经不肯轻易相信任何大臣,他唯一能依靠的就是自己,以及与自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妻子。所以他生病时,宁肯把权力‘交’在妻子手里,也不愿意把权力给儿子。
因为‘交’到妻子手里的权利,夫妻一体,无论多‘交’出去的权利有多少,他都可以拿回来,他还能继续在他的皇位上坐稳。可是一旦‘交’给了儿子,让他们成长起来,羽翼丰满,那自己这龙椅也就当到头了。
虽然李唐王室到他这里只传承了三世,可是前车之鉴犹在,他不敢不防。
做为他的妻子,武后比任何人都知道他孱弱外表下的强势手腕以及对权力的炙热追求,所以她才对自己的未来很有信心,只要在高宗殡天之前,她的地位永远稳如泰山。
眼下这泰山忽然要崩了。武后怎么平稳地了!李弘是个好儿子不错,她也对这个儿子多有怜惜不错。可是个‘性’与其父一模一样的李弘在政见上跟自己完全是相左地。一旦他即位,那么他一定会废除自己所推行地各种政策,而后对于自己这个母亲的尊重,也就仅仅会停留在大义上而已。至于权力,那当然会更剥夺的一干二净。
在宫廷里,政见不同甚至有时候比***感情不好更可怕。武后打定了主意。即使也要传位,也一定要传一个与自己政见相符的儿子。
忽然传位与太子,这种事情,想想都太可怕了。她还没来的及布局,怎么能让这种事情发生。所以武后当下就敛了心神,装出谦卑的样子询问道,“这可是件大事,皇上怎么没跟臣妾商量,就忽然有了这个念头。”
高宗见状叹了口气,握住她地手。很是忧郁的说,“我前些天去看弘,他的身子骨已经很不好了。我就想要不然我传位给他,冲冲喜,说不定弘儿的病就能好些。”
李治这也是病急‘乱’投医了。他‘性’格中本来就有属于诗人犹豫多愁善感地那一方面。去看儿子缠绵病榻上地样子时。更勾起了伤心之意。一时冲动之下。连禅位这话都说出来了。
“糊涂。真是糊涂!”武后听了她地解释。先是怒吼了一句。马上意识到自己地态度问题。立马转换成平时温柔贤淑地样子。“皇上你这样做实在是太糊涂了。我们先不说皇位传承地众多准备事宜。只说一点。你看以弘现在地身体。能承担地了繁重地国事吗?”
“这个。朕可以为他分担。我说这话也就是想让他乐呵乐呵。病快点好起来。”李治捻捻胡子。说出了自己地对策。
“皇帝此言差异。弘儿能好起来固然好。可是万一他好不了呢?弘儿膝下无子。一旦他病殁。刚刚传承地新皇帝忽然没了。又没有传承人。这岂不是引起大‘乱’。动摇国本?现在国家强敌环伺。东南、北面、西北、西南皆有怀着不臣之心地强国。平稳无事他们尚且蠢蠢‘欲’动。万一有事。他们岂不更会大举进攻?万一引发‘混’‘乱’。陛下你可就是我们李唐王氏地罪人啊!”武后不是寻常‘妇’人。她完全站在天下为公地立场上出发劝谏。一字一句完全没有半点‘私’心。完全站在李家地角度看问题。
“媚娘。你地此番话如当头‘棒’喝。让朕如醍醐灌顶般豁然开朗了。地确。我是不能轻易向弘儿许了禅位于他地诺言。毕竟这国家大事是容不得半点儿玩笑地。我们任何一点儿微小地举动。都有可能给国家带来巨大地灾难。”李治听了武后地话。连连点头称是。
“陛下你说地是。我知道你疼孩子们。可是哄孩子也不是这样哄地啊。”武后知道怎么样地‘女’人才最可爱。咄咄‘逼’人地‘女’人只能把丈夫‘逼’走。所以她很善解人意地替李治地鲁莽找了借
李治显然对这句话很受用,“我的确也是希望我们的每个孩子都能开开心心成长,可是,这个,唉,我要怎么去跟弘儿说明,我怕他伤心失望之下病情又会加重。”
“这个你就放心了,让我以一个母亲的身份去跟孩子解释吧。”武后完美的扮演了一个贤内助的形象。
李治对于事情能完满解决很是开心,实际上他也不愿意离开那张让人眷恋的龙椅,要不然他真的想让位的话,几年前就可以这样做了,何必等到今天。所以李贤赞扬了武后的深明大义之后,拍着她的手感慨的说,“那看来这国事,以后还要辛苦媚娘为我分忧了。”
“陛下说的这叫什么话,我们夫妻本就是一体的,我为你分担这是本分,又何来辛苦之说。”武后见终于保住了自己的权利,面上温婉的一笑,温顺的靠在了高宗的肩上。
一早起来,武后还为昨夜的谈话而感到忧烦。虽然眼前这次危机渡过了,可是随着皇帝年岁日高,身体状况越来越差,传位这个问题肯定不断的会被他再度提起,自己不可能每次都那么好运的劝回去。
看来自己要尽早做准备了!
武后目前掌握的大多是中下级官员,数量虽多,但是在大事上没有话语权,‘插’不上什么话。她手下的得力干将中的领头羊许敬宗今年偏偏又去了,这留下的三品宰相位置,她竟然一时找不到人来安排。至于其它的三品的丞相和将军大都对皇帝忠心耿耿,自己拉拢不过来,这实在是一件很让人头疼的事。
武后端坐在案前思索着,脸上神‘色’淡淡,但心里早就翻江倒海般的把朝中大大小小的官员理了个遍,看有没有哪些既有才能又有野心的寒‘门’之士可以提拔起来,委以重用。
武后在想问题,所以她身边服‘侍’多年的宫婢们都很小心,来回走路都蹑着脚,不敢发出半点噪音。偏偏房馨来这里伺候不懂规矩,不小心打翻了一个果盘惊了皇后,当下就被武后面无表情的赶在‘门’外罚站了。
消停了没多久,外面又传来闹哄哄的声音,武后当下就皱了眉头,谁这么大胆敢在自己‘门’外喧哗!还没来得及质问宫人,就看到李贤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的冲了进来质问道,“母后为何如此狠心,让馨儿这种大热天在外面罚站,累她几乎晕倒!”
武后向来不喜欢人家用这种语气跟她说话,更何况她现在还在想问题被人打断,所以面‘色’更加不悦。不过看在是自己儿子的面子上,她也没说什么,挥了挥手等服‘侍’的众人退到帐外守着才不紧不慢的开口,“你的教养哪儿去了,就是这样对母亲说话的?雍王妃君前失仪,我只是对她略施薄惩,只是罚站而已,这已经很宽厚了。”
李贤被武后这句话就顶的再也问不出任何词语来。的确,于公于‘私’,武后的做为都让人挑剔不出错误来。***,她是君而房馨是臣,君前失仪被罚是理所当然,论‘私’,她是婆婆房馨是媳‘妇’,服‘侍’不周被她罚也是符合人伦的,反倒是李贤这样没大没小的跑来质问母亲会被视为不孝。
“算了,你要带她回去就带她回去吧,反正是你自己的媳‘妇’,你自己好好调教,便再傻乎乎的什么都做不好。”武后正心烦,所以也无意更儿子多纠缠,看着李贤站在下面气氛的样子,她不痛不痒的说了几句就算了。偏偏李贤这样还不肯走,她只得再多问了一句话,“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母亲,你是否对馨儿不满意,才处处找她的碴!”事已至此,李贤顾不上其它,有些莽撞的将他心里的话倾泻而出,“要不然,以她堂堂一个王妃的身份,又怎么会去做端茶送水这种婢‘女’才做的卑贱的差事。您这不是摆明要侮辱她!”
听到李贤这种指责,武后才算是真正的生气了,放下手中的东西,正‘色’的看着自己的儿子,危险的眯起了眼,“你觉得媳‘妇’给婆婆奉茶,是一件卑贱的差事,是一种侮辱她身份的事情?难道你就是以这样的眼光,去揣测你母亲所做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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