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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与她的母亲截然不同的是,江归荑虽然面相温软,给人一种好说话的错觉,但其眼中永远保留着一池坚定而睿智的光。
易北洲低声道:“这是……”
江知秋闭了闭眼,如果不是亲眼见到其实很难想象,这样过尽千帆的专家学者也会露出如此悲伤而又无能为力的表情:
“这是我的妻子,她死于一种不可逆转的罕见基因病。”
下一秒,易北洲从梦中惊醒。
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梦见这幕?明明只是很小的一段对话,早已尘封入记忆中,如果没有契机去刻意回想,就根本想不起来。
罕见基因病?
再次将这几个字在心里咀嚼了一番,不知为何,他有一种隐隐不详的预感,但思量少顷,却没有头绪。
易北洲保持着平躺的姿势,静静地注视着一片漆黑的天花板。
他卧室中的床和办公室中用来小憩的一样,是军人常用的钢制床,坚硬而冰冷,不过,多年的从军生涯让他已经习惯了。
将思维放空躺了一会儿,易北洲遗憾地发现,经过梦境这么一打岔,好不容易积累的睡意已经离自己而去了。
钟表上时针刚刚迈过十一点,他坐起身,翻身下床,走向台式电脑,叹了口气,接受了自己要继续加班的事实。
电脑屏幕上闪动着一封未读消息,在深黑的夜幕中发出幽幽的光。
由于全球各地的无线通讯基站尚未修复完成,因此人类基地内部只能采用有线通讯,基地之间的有线通讯甚至时灵时不灵。
但大多数人都不知道的是,无线通讯在末日中并不是完全失去了作用,截至目前,联合政府已经与各个人类基地执政官建立了双向的即时沟通渠道,以对各个基地的运行进行指导。
易北洲移动着鼠标,点开了那封跳跃着的邮件。
发信的时间是一小时前。
邮件的内容不长,易北洲很快就读完了,然而,他的眉心皱了起来,神色不明地盯了一会儿屏幕上的文字,才把它关上。
.
上午九点,研究院活体变异种实验室。
江归荑独自一人站在装有陈真的培养箱前,一手托着下巴,静静思索着什么。
数不清这是第几次,她空闲之时下楼看陈真了。
在此期间,陈真从未苏醒过,但他的异化值也从未升高过,就像是,他整个人被冻结在了它被收容进培养箱的那刻。
他周身恍若藤蔓的触手是混乱而无序的,但也是无知无觉的,似乎只有到主人醒来的那刻,才会带有攻击性。
江归荑靠近了些,观察着那些邪恶混乱的触手,即使它们不应当有意识,但在某一瞬间,江归荑产生了一种错觉,这些触手的摆动方向并非无序,而是朝着她的方向奔涌而来。
江归荑轻轻皱了皱眉,向后退了退,将自己的身体远离了陈真一点。
突然,她眼尖地注意到,营养液的水面似乎波动了些许——
那不是错觉!
与此同时,陈真身上的所有触手突然开始暴动,虽然触手涌动的姿态仍旧是混乱无序的,但无论是谁在这里,都能意识到,触手运动的速度明显加快,不是之前的随水波浮动,而是一种有意识得摆动。
下一秒,陈真睁开了眼。
这一幕是极其阴森可怖的,陈真原本清明澄澈的双眼早已变成了昆虫才有的的无数复眼,当它们齐刷刷睁开的那一瞬,江归荑恍然间竟觉得自己像是被密密麻麻的昆虫层层包围着的猎物,下一秒就要被分食殆尽。
而就在陈真睁开眼的下一秒,他脸颊上仅存的那片莹白的面积开始快速收缩!
江归荑电光石火般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她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说了句:“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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