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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璜在沙发上闭起眼睛。罗彬瀚可以发誓他绝不是真的睡着了,而纯粹是不愿意回答更多的问题。他逃避问题的决心如此强烈,甚至当罗彬瀚揪光他头发的威胁也完全置之不理。xqqxs8.
“你可不要以为这样就算了。”罗彬瀚使劲地晃着手里的数据器,仿佛这样就能把李
亲,本章未完,还有下一页哦^0^理从她永远的小盒子里摇出来,“我早晚会知道你们背着我干了什么坏事——所有的!”
荆璜懒于回答,而李理的虚影也没有被他摇晃出来。后者的反应颇为出乎罗彬瀚意料,因为在过去这个仓库管理员分明挺愿意在他眼前晃悠。他好几次猛然回头,想看看李理会不会闪现在自己背后,结果希望也落空了。
“喂?”他对着手里的数据器说,“在吗?出来聊聊?”
匣子没有任何反应。罗彬瀚偷瞄了一眼荆璜,疑心是后者的在场让李理保持沉默。荆璜完全有可能威胁过李理,毕竟,无论这个李理的小盒能释放多少电流,要对付一个决心要把它扔进马桶的神仙恐怕都无能为力。出于对唯一的线人的保护,罗彬瀚把它塞进自己的外套口袋里,准备找个更合适的时机跟李理谈谈。他和李理的上一次会面不能算很愉快,但没准周雨家的厕所就能让她回心转意。
“好吧,”他以妥协的口吻说,“暂时由我来保管,反正我们以前也聊得不差,除了上次她电了我一顿……但是说老实话,如果你觉得我会遇上什么大麻烦,你真的应该提前告诉我——比如,假如你怀疑船上的客人其实是一匹变态杀人马,你应该早八百年就告诉我,而不是天天带着它出去浪。你同意吗?能告诉我现在你又怀疑谁是杀人马?周雨?我弟弟?”
荆璜睁开了眼睛,没有什么情绪地说:“你弟和周雨都不是。”
“你的意思是这里真有一匹马?”
“没有。”
他回答得很快,但罗彬瀚听不出这些话里有心虚的成分。荆璜会是个优秀的撒谎者吗?他不由地考虑起这个问题来。就在他要继续猜测的时候,荆璜有点厌烦地说:“我让你留着那个东西是为了预防死秩派而已。这个东西内放有死秩相关的情报,真到了那种时刻大概派得上用场。不过,本来死秩派就所剩无几,事到如今对你们这里应该也不会再产生兴趣了。”
“噢。”罗彬瀚说,在心里认为这是一种巨大的交流进步,“那她还能做什么吗?比如在杀人马出现的时候保护我?”
“……你想让那个东西怎么保护你?”
“我怎么知道它能做什么?它能不能变形成一个战斗机器人?”罗彬瀚不无希望地问,“或者用十万伏特制服我的敌人?”
“它可以给你的手机充电。”荆璜冷冷地说。
“好吧,反正那也挺有用的。”
“不行。别带着这个东西乱跑。”
这时罗彬瀚终于相信自己的感觉没错,那就是荆璜不怎么喜欢李理——或者说这个存放在数据器里自称为“李理”的程序,荆璜甚至没有一次用“李理”来称呼它,而总是说“那个东西”,就好像他根本不认为这个数据器里的结构算得上生命。考虑到荆璜对和波帕的态度,罗彬瀚姑且不把他标记为“人工生命体歧视者”。不,荆璜只是单纯不喜欢他口袋里的那一个。而他其实也不应该去问“为什么”,因为答案已经在他心里了,就在上一次他和李理谈话以后。但这感觉仍然很奇怪,他怎么也想象不出荆璜掰掉李理脑袋的画面,或许这是因为李理比法克更像个“人类”,至少在某些表现上是。
“好吧,”他终于妥协地说,“回头我就把她放在保险柜里。要是我到了一百五十岁还没看见你的人影,我就把它传给我的孙子——也可能是捐给市里的历史博物馆。你自己找去吧。”
“不需要用那么久。”
罗彬瀚仍然对此表示怀疑。他知道夹人的鹈鹕,知道时间流逝并非绝对,还知道有些地方能叫荆璜忘记自我。这一切都证明荆璜并无保证自己归期的能力,除非他还有一项罗彬瀚所不知道的巨大秘密(比如他其实完全是罗彬瀚精神分裂所臆想出来的产物)。而每当想象他躺在icu病房里插着氧气管,看见门外走来一个火光熠熠、永不衰老的幻象时,他都有种冲动要一走了之。可是话又说回来,这并不真的由他自己来决定。这不仅仅取决于他自己是否愿意回来,还要取决于荆璜是否愿意让他登上贼船。而这一次,不知怎么,荆璜认为他不能参与,就好像他之前遇到的危险都不算数似的。
他还没有和荆璜严肃地争论过这个,因为他的确所知甚少,而这不是无畏死亡就能解决的问题。每当他这么想时有几部冒险电影的名字就会从他脑袋里闪现出来,它们的共性是有这么一个情节:当故事里的某个角色,无论主角或是配角,因为某种原因而被留在后方休养时,从逻辑上看他们已经毫无作用,并且基本退出了故事主线,可是当他们头脑一热时又总能拖着伤躯病体奔赴白热化的战场,拯救自己陷入危急关头的朋友们。要是他也有这种跳跃至关键剧情的本领可就太了不起了,不过那样一来,他剩下的生命可能连罗骄天毕业都看不到。仟仟尛説
要做明智的、符合逻辑判断的事,而那就是留在梨海市静观其变。罗彬瀚一边对自己这么说,一边在李理曾经出现的那张沙发上落座。他盯着荆璜说:“我有一种预感。”
“……什么?”
“你将会死在这次旅途上。就
亲,本章未完,还有下一页哦^0^在你回老家结婚以前。”
“滚。”
“我真的好奇你和法克要去什么样的地方。”罗彬瀚继续说,“什么样的地方要让你先兜这么一大圈把我送回来?我知道你们是去找一个半路失踪的人,可大概的范围你总有个数吧?”
“没有。”
罗彬瀚根本不相信这句话。但他知道荆璜肯定是不会说得更多了。于是他转而打听起他们即将要去寻找的那个人。他先前并非没打听过,在回到梨海市以前,他问过雅莱丽伽,问过莫莫罗,甚至还想找法克聊聊(未遂,因为杀人马与法克不得进入寂静号)。所有人都承认这件事,但没有人把这件事说得完全清楚,甚至连雅莱丽伽也告诉他这件事她了解不多。她可能是撒谎了,可也足以说明这件事有多叫人摸不着头脑,简直就是房间里的猛犸巨象。现在可能是他最后的机会,向当事人打听这件匪夷所思的事究竟是怎么发生的。
“我近来刚刚听说,”他以神父劝人祈祷般的姿态说,“你有一个妹妹。”
荆璜面无表情地点了一下头。这并不代表任何情绪,但罗彬瀚的脚趾尖却不由自主地抽搐了几下。这是一种基于自身经验所发展出来的条件反射,对于任何以“我有一个妹妹”为开头的故事,罗彬瀚的反应就像巴普洛夫的狗那样忠实。他可以赌咒发誓说自己真心实意地关爱着俞晓绒,但他永远也不能欺骗真实的生理反应。狗听到摇铃就会流口水,而他对这句话的条件反射则是牙龈酸痛、呼吸加速、神经亢奋、偏头痛发作,以及各类冠心病早期症状。爱不过是一种信念,而痛苦和生命同样漫长,凭着俞晓绒的威名与事迹,病魔早晚要将他征服。
他克服了这些症状的发作,告诉自己世上毕竟有各种各样的人,各种各样的妹妹。有人见人爱的妹妹,有智慧而仁慈的妹妹,有从来不让哥哥滚出自己视线的妹妹。再说荆璜并不像是一个“兄长”,他看上去连照顾自己的生活都大有问题,罗彬瀚可想象不出他摆出符合自己标准的兄长的样子。
“我以前从没想过你还有别的兄弟姐妹,”他对荆璜说,“我以为你是……嗯,独生子。就像周雨那样。你只有这一个妹妹?再没别的什么同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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