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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水潺潺,蜿蜒而行,两岸郁郁葱葱,一片松林中,两块怪石上各自端坐一人。
怪石已经被剑削平,表面光滑如镜,还有一块大石头能当成桌子用。
端坐的两个人,其中一个是谢小玉,他正低头看着东西,另外一个人便是那个向谢小玉求取藏空摄形太阴刀符的道君。
此刻那道君早已经没有当初的愤怒,他好像从来没和谢小玉结过仇般,也没有发生自家弟子被杀一事。
但并不是那道君健忘,而是他不敢,毕竟先不说谢小玉此刻的地位,只说实力,他就没把握将谢小玉一举拿下。
那道君和谢小玉相隔不到一丈,心里居然有点发毛,在这样的距离之下,没人能和谢小玉比速度。
谢小玉正在看的是一卷图录,说不出是什么质地,横经竖纬,肯定是织造品,却非绢非帛非绫非绡,轻若无物,上面密密麻麻写满文字,最右面有三个字——“天符册”。
这并不是谢小玉原来猜测的东西,不过谢小玉看《天符册》的内容却和《剑符真解》及青岚手中的那些残篇相似,甚至一些内容都差不多。
这卷《天符册》上的内容没有《剑符真解》和那些残篇繁杂,却胜在条理清晰、体系完整,让人看得明白。
谢小玉修的是符道,虽然他很久没有制符,手法已经生疏,最近一段日子又转攻机关造器术,心思已经不在符道上,但是对于符道的认知丝毫不弱,加上有天机盘相助,他对符道的理解远在同辈之上。
看完这卷《天符册》,谢小玉以往不太明白的地方都清楚了,而且《剑符真解》中那些串不起来的内容,他也隐约间找到一丝线索。
《天符册》绝对是谢小玉要的东西,不过他并不急着交换,反而随口闲聊起来。
“孙前辈,您想必听说过一些我的事。我的一身所学主要来自两个地方,其一是无意中所得的剑宗传承,也就是我主修的《六如法》;其二是当年在天宝州从苏明成手中所得的《剑符真解》。”
孙道君点了点头,这些都不是秘密,现在苏明成也是小辈中赫赫有名的人物,看过《剑符真解》的人也不少,洛文清、麻子、法磬全都看过全篇,还有一些人看过一部分。
谢小玉继续说道:“《剑符真解》乃《十方道藏》的一篇,可惜只是解,不是经,里面的内容支离破碎、晦涩难懂。”说着,谢小玉拿起《天符册》随手划了几下,道:“这些文字我都在《剑符真解》上看过,几乎一模一样,而另外近两成的文字虽然字句不同,但是意思差不多……”
“阁下怀疑《剑符真经》在我派手中?”孙道君顿时明白了。
孙道君当然知道肯定没有,不过他没有急着争辩,反而沉思起来。
孙道君并不认为谢小玉骗他,此事真假不难分辨。
看过《剑符真解》的人很多,其中一部分文字已经流传出来,确实高深莫测而晦涩难懂,而且和《天符册》的内容隐约间有些关联。
“这《天符册》乃是我隐雾岛十五代祖师所创,我这位祖师也是奇人,原本也是资质平常并不受重视,后来不知怎么得了奇遇,修为突飞猛进,最终夺得掌门之位。”
孙道君既然确定两者之间有些渊源,就不隐瞒《天符册》的来历,甚至连他都觉得这位祖师可能得到《十方道藏》的一些残篇。
“那他是否留下了什么?”谢小玉急忙问道。
“就只有这篇《天符册》。当年祖师为了本门殚精极虑,以至误了修行,一直在真仙之境的门坎上不得寸进,最后无奈坐化。”孙道君轻声叹息,虽然他说的是自己祖师,却想到他自己。
道君并非永生,只不过是长生罢了,比常人多活千余年,修练一道,不成真仙皆是枉然。
一听到那位祖师已经坐化,谢小玉也是一阵黯然,不过他的心思和孙道君不同。
道君坐化是大事,遗物要当众清点,然后确定传承之人,这既是避免有人中饱私囊,也是为了保证传承不绝,而孙道君对《剑道真解》一无所知,说明遗物中肯定没有这东西。
“您的这位祖师可有留下什么典籍?”谢小玉还抱着一丝希望。
孙道君想了想,然后摇了摇头。
谢小玉并没有怀疑孙道君,他就是从藏经阁出来,元辰派历代祖师中,有人很喜欢编纂典籍,往往一书架全都是他写的典籍;也有人懒得动笔,一辈子只留下一、两篇文字作为生平传承,比如这卷《天符册》。
虽然失望,谢小玉倒没打算拒绝交易,他掏出那道符放在桌上,可让他意外的是孙道君居然没接。
“这是何意?”谢小玉问道。
“之前多有得罪。”孙道君一揖到地。
争斗的时候,孙道君看着弟子被杀、宝符被夺,确实愤怒且焦急,想把东西拿回来;但是到了晚上,消息传到山门中,掌门、长老和太上长老们一商量,方向马上就转了。
因此孙道君这次不是来交换东西,而是借这个名头前来投诚。
现在情况已经很明白,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大家都心里有数,明夷一脉肯定会失势,碧连天恐怕也好不到哪里,老三的位置必然不保,甚至还可能被璇玑、九曜诸派冷落一旁,如此一来,五行盟存在的意义就不大,转而投靠谢小玉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该说得罪的是我,反正我在这场争斗中没任何损失。”谢小玉不软不硬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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