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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星门崩溃,所有联通将中断,甚至可能引发维度坍缩!”工程师冲进院子大喊,“我们必须切断命柱连接!”
“那就等于放弃一切!”苏璃怒喝,“我们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
林玄闭上眼,独眼中倒映着星空崩裂的景象。他想起母亲临终前的话:“铃声不止为镇压,更为唤醒。真正的守钟人,不是消灭混乱,而是听见万物之声,并在喧嚣中保持清明。”
他睁开眼,取下符文绷带,露出断臂深处跳动的金光??那是初代意志与法则种子融合后的产物,既是伤痕,也是桥梁。
“我不切断连接。”他轻声道,“我走进去。”
苏璃猛地抓住他:“你疯了?那是混沌漩涡!进去就是神魂湮灭!”
“可我是守钟人之子。”他微笑,“也是第一个亲手斩断神链的人。若连我都畏惧真相,又怎能奢望他人相信自由?”
他走向院中祭坛,将时谒铃置于中央,左手按上断臂伤口,鲜血滴落铃身。刹那间,青铜锈迹剥落,铃内浮现出无数细小符文,组成一段古老祷言:
>“吾承时之脉,叩响虚实之门;
>不为永生,不为统治,
>唯愿听见,每一声心跳的重量。”
铃声响起。
不是清脆,不是悠扬,而是一种深沉如大地心跳的震动。整个世界仿佛被按下暂停键,风停,云止,连星光都凝滞不动。唯有那声音,穿透九重天宇,直达星门核心。
林玄的身影开始淡化,化作一道光流,逆着堕神黑雾攀升而上,直入星门漩涡中心。
在那里,他看到了“它们”。
不是具体的形体,而是亿万年来被神权体系压抑、扭曲、吞噬的集体意识残片??有被献祭的孩童,有反抗失败的先知,有默默耕耘却被遗忘的农夫,也有曾经高坐神座最终腐朽的旧神自身。它们纠缠在一起,形成一片无边无际的悲鸣之海。
“你们想说什么?”林玄在意识中发问。
海面翻涌,浮现一句话:
>“我们从未被倾听。”
他怔住。
原来不是仇恨,不是复仇,只是长久以来的沉默与忽视,让这些灵魂变成了灾厄的模样。
“那现在,我来听。”他说,“一个都不落下。”
他张开双臂,任由那些意识涌入自身。痛苦随之炸裂??记忆的洪流几乎撕碎他的神识:战火中的哀嚎、饥荒里的绝望、信仰崩塌时的迷茫……但他没有退缩,反而将母亲的铃声化作屏障,让每一段记忆都有机会完整诉说。
时间失去了意义。
不知过了多久,星门终于恢复平静。
林玄坠落回地面,浑身焦黑,仅剩一口气。苏璃扑上去抱住他,泪水滴在他脸上。
而天空中,星门焕然一新。不再是冰冷的光轮,而是呈现出流动的织锦质感,其中隐约可见无数微小面孔,安静沉睡,仿佛终于得到安息。
九位异界使者再度降临,这一次,他们身后跟随着更多身影??来自终焉界残存者的代表,来自机械神国的智械长老,来自灵能枯竭星球的最后诗人……他们不再以强者姿态俯视,而是躬身行礼。
“谢谢你。”星纹林玄看着倒在地上的林玄,“你让我们明白,神职解放的终点,不是成为神,而是成为人。”
三个月后,林玄醒来。
他失去了右眼和右臂的事实未曾改变,但左眼深处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光泽,像是容纳了整片夜空。他第一件事是拄着拐杖走到菜园,发现那片曾被星门辐射影响的土地,竟长出一片奇异作物:藤蔓如银丝编织,叶片泛着柔光,结出的果实形似心脏,轻轻敲击会发出类似铃声的共鸣。
“学生们叫它‘心语果’。”苏璃递给他一碗粥,“说吃了能听见别人的心声。”
“胡闹。”他笑着摇头,“心声哪能靠吃来听?要靠坐下来,好好说话。”
但他还是尝了一口。那一瞬,他听见了??不仅是苏璃藏在笑容背后的担忧,还有远处孩童嬉戏时的纯真,有老农抚摸土地时的满足,也有某个深夜,一位少女对着星门低语:“我也想变得厉害,但不是为了征服,只是为了保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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