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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风云淡一句话,惹得兰泽莫名轻颤了一下。
程砚安漫不经心地扫过她眼睫下的雾气,那双小鹿眼轻轻一眨,一滴珍珠便落了下来。
一声不吭的模样,哭得可怜憋屈死了。
程砚安是真见不得这个,动作自然流畅地伸出手,指腹划过她脸颊,替她带走眼角那一抹泪。
擦完后也没多停留,亲疏尺度拿捏得正好。
像个安慰妹妹的哥哥。
兰泽怔怔,眼角下还有他指腹的温度,他却已经慢慢地往后退了一步,为二人拉出一个安全距离。
回归正传,程砚安直起身,手闲闲地揣进裤袋里,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在京城受了委屈,还怕没人给你撑腰?”
兰家那边的态度暂且未知,程氏如日中天人人敬畏,程蔚只需一句话便能替她讨回公道,即便是用不着程家出面,他身边那帮兄弟也不是吃素的。
这些道理兰泽怎么会不明白?
可她不爱麻烦别人,况且男友劈腿这种事实在不值得这样大题小做。
又或者说,现在的她经历过昨天那场风波后,忽然觉得郁岑不再值得让她这样大题小做。
兰泽低头,放在门缘的手轻轻摩挲着。
见她依旧不说话,程砚安不再强求,目光从她头顶移开。
就这么久站在人姑娘家的房门前始终不太像话,程砚安收了心绪,对她道:
“收拾好了再下楼。”
可旋步准备离开的脚却在看见小姑娘还汽着水的眼睫毛后顿了一下。
那一刻,竟莫名生了心思。
于是他又缓缓弯下腰拉近二人的距离。
她没想到他会卷土重来,拉近的视野里他的眉眼如此清晰,她微微瞪大了眼,有些失措地看着他。
他似乎笑了一下:“别碰到个不知情的,还以为是我把你给怎么着了。”
低沉声色携着不明的调侃,明明是句实话,偏又说得他们俩不清不楚的。
兰泽一听,小表情霎时就像生吞了个熟鸡蛋,瞪着他,一句话也憋不出。
不知是被气的,还是羞的。
程砚安走后,兰泽在房间里对着镜子很是收拾了一会儿,左看看右看看,脸上也没什么太多需要整理的地方。
想起他临走前的那席话,兰泽忽然意识到,这竟然是自她入京以来,与程砚安不多的独处时光里,他与她说过最多话的一次。
属实难得。
那天离开老宅时,还是老爷子送他们到的门口。走之前老爷子一直叮嘱她,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儿,一定得告诉程砚安,说这是哥哥的责任。
兰泽将这个话题囫囵了过去。
她可不敢。
程砚安忙得很,手机一直响个不停,全是工作电话,嘴里说的都是“文件”、“判决”、“律法”,就连开车时也没闲着,眼睛盯着前路开车,还不忘对着蓝牙耳机交代工作的事。
她心里揣着郁岑的事儿也没什么倾诉欲,两个人就这么无话了半段车程。
是在一个等红绿灯的空隙,一直在看车外景的她忽然转过头,对着程砚安冒出一句:“你刚说的话,还作数吗?”
当时程砚安正和同事说着某个案件判决的问题,冷不丁一道温软女声横插进来,程砚安顿住,望向她,眸中难得染上了困惑。
电话那边的同事杨怀远却乐了:“小程,女朋友?”
兰泽想得入神,都忘了他还在与人通话,于是赶紧窘迫改口:“抱歉啊,你继续。”
可程砚安再回到通话时,那边的风向却变了。
杨怀远办案办了快十年的老人了,在单位里常年深受浸润,八卦挖掘能力毫不压于外头那帮娱记。
深知程砚安这种未婚青年才俊一直是院里各个“媒人”的重点关注对象,这些年踏进他们二院公诉科的人不少,可就没见着哪个是成了的。这会儿冷不丁忽然冒出个姑娘,任谁都想多八卦两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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