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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前天我想去剪一支梅花，你怎么不陪我？”

nbsp;nbsp;nbsp;nbsp;说好的，从今以后不再让我一个人待着。

nbsp;nbsp;nbsp;nbsp;……可你怎么不陪我？

nbsp;nbsp;nbsp;nbsp;师巫洛痛苦地皱起眉。

nbsp;nbsp;nbsp;nbsp;记忆破碎错乱，他在浑噩中挣扎着，拼尽全力找不到一条清醒的出路。巨大的愤怒和巨大的疼痛交织在一起，他一把将仇薄灯按进怀里……他不知道是什么令这个人如此痛苦，只能下意识把这个人藏进怀里，凶狠地与世为敌。

nbsp;nbsp;nbsp;nbsp;森寒的杀气扫过。

nbsp;nbsp;nbsp;nbsp;从泼墨山水的银屏到悬挂于屋檐下的风铃，从被风吹弯的枯草到更远处冰湖边的古梅……一根细草，一条蛰虫没漏过，一整座天池山，一整座梅城，被忽如其来的阴冷气息震慑。

nbsp;nbsp;nbsp;nbsp;确认安全后，杀意才慢慢地收了回来。

nbsp;nbsp;nbsp;nbsp;师巫洛下巴抵着仇薄灯的发顶，属于成年男子有力的手臂将单薄的少年牢牢困在怀中，不留一丝余隙，就像可怖的白狼在露出獠牙和利爪成功震慑八方后，用尾巴将所有物圈在怀里。

nbsp;nbsp;nbsp;nbsp;是独占，也是保护。

nbsp;nbsp;nbsp;nbsp;仇薄灯手肘撑在师巫洛身上，费力起身，去看他。

nbsp;nbsp;nbsp;nbsp;白月笼罩下，刚动杀意的师巫洛身上黑衣泅出血色，转瞬间就成了一件殷红的血衣……他凭借本能，伪装出仇薄灯刚醒看到的形象，和以往一般无二的模样。可那只是个镜花水月的幻影。

nbsp;nbsp;nbsp;nbsp;血衣黑眸。

nbsp;nbsp;nbsp;nbsp;他已经坠为了恶鬼，

nbsp;nbsp;nbsp;nbsp;恶鬼慢慢抬手，去触碰仇薄灯的脸，在即将触及时，又忽然停了下来。月光下，他苍白的指尖缠绕挥不去的黑色雾气，与仇薄灯明净的肌肤形成鲜明对比。师巫洛低垂下眼睫，手指一节一点蜷缩了起来。

nbsp;nbsp;nbsp;nbsp;在他要收回手的时候，仇薄灯抓住了他。

nbsp;nbsp;nbsp;nbsp;房间静寂。

nbsp;nbsp;nbsp;nbsp;稍许。

nbsp;nbsp;nbsp;nbsp;仇薄灯低头，一点一点含住恶鬼冰冷的指节。湿润温柔的舌尖抵过指腹，抵过指根的关节。最后抵上掌心中断的命纹，轻轻地，缓缓地舔舐，仿佛要把那一条线重新连上。蒙蒙的雾染上他的眉。

nbsp;nbsp;nbsp;nbsp;仇薄灯偏头，那一丝蒙蒙的黑雾流转在他的眉梢，成了一抹戏子眼角妩媚的墨。

nbsp;nbsp;nbsp;nbsp;“你可以弄脏我。”

nbsp;nbsp;nbsp;nbsp;他的声音很轻，好似有细如金砂的糖在碾磨。

nbsp;nbsp;nbsp;nbsp;“我允诺。”

nbsp;nbsp;nbsp;nbsp;下一刻，他被扯落。

nbsp;nbsp;nbsp;nbsp;双手被扣紧，按进暖衾中。

nbsp;nbsp;nbsp;nbsp;仇薄灯仰起头，看见师巫洛原本过分锋利的五官在死后越发具有侵略性，冷厉俊美……这是他自己招惹的恶鬼，是他自己亲手打开恶鬼克制欲望的枷锁，他心甘情愿自受的罪。

nbsp;nbsp;nbsp;nbsp;白月照窗。

nbsp;nbsp;nbsp;nbsp;血衣如婚服。

nbsp;nbsp;nbsp;nbsp;恶鬼抽走仇薄灯束发的绯绫，漆黑的长发在他没有一点活人生气的指尖流过，散漫了绣有暗纹的蚕丝枕。红衣与血衣重叠在一起，不知触动了他什么记忆，于是他忽然偏头，屈指弹了一缕风，点燃了桌角的蜡烛。

nbsp;nbsp;nbsp;nbsp;明烛重燃。

nbsp;nbsp;nbsp;nbsp;亮得迷迷蒙蒙。

nbsp;nbsp;nbsp;nbsp;房间里黑雾弥漫，哪怕有烛光也依旧昏暗，银屏因先前杀气的爆发翻倒在地，屏风上的山水一半展开，一半沉没。一切都是黯淡的，唯独从软塌垂到地上的血衣和红衣艳丽得像在流淌。

nbsp;nbsp;nbsp;nbsp;这一幕如同斑驳的古画。

nbsp;nbsp;nbsp;nbsp;画的不再是书生奢望有妖乘月投怀的痴心妄想，而是靡艳到惊心动魄的艳妖与囚困他的恶鬼，以朱砂和浓墨描摹。他们在破庙荒坟里，在如故纸堆的往事里，在血气与冷戾里，相拥缠绵，撕咬亲吻。

nbsp;nbsp;nbsp;nbsp;苍白的是血，明媚的是梅。

nbsp;nbsp;nbsp;nbsp;矮案上，明烛融化的蜡凝成一串胭脂泪，蓦地里炸开一点灯花。

nbsp;nbsp;nbsp;nbsp;倏忽间照亮软塌。

nbsp;nbsp;nbsp;nbsp;仇薄灯仰起的脸半沉在火光里，他的喉结被微冷的牙齿抵住，致命的咽喉被舔舐着，逼迫眼尾流红，冶艳到真变成了吸魂夺魄的妖魅。

nbsp;nbsp;nbsp;nbsp;恶鬼向上吻少年的眉，碾磨狭长的眼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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